后山。
雪宫中,金潼提着两个超大食盒走向冰湖旁对坐煮茶的雪重子和雪公子。
雪宫的两个、花宫的花公子和月氏一族新选出来的月宫继承人,凌晨时分接到长老院的紧急召唤,扮成侍卫去了趟前山。
头回正大光明离开后山,却是在执刃殿前的广场上现场观看了被无锋荼毒的人的惨状,雪公子回来后恹恹的提不起精神,雪重子心里也不好受。
“无锋”这个词在他们心里不再是个模糊的符号。震惊于敌人的触手竟然已经伸进了他们的老巢,让他们有种敌人逼近的焦虑感。
金潼的到来突兀地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结束了?”雪重子问道。
“对,五日后,午时,届时会有通知。”金潼知道雪重子在问什么,看了眼望着冰湖里的雪莲发呆的雪公子,简短地回答。
对月公子的事,他无意多说,指指那两个超大五层保温食盒:“徵宫送来长老院托雪长老转交的。雪长老和花长老也有一份。”
虽然有点眼馋,还是放下东西就告辞了。
他一走,雪重子就像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过去把食盒提到自己那边去打开。
雪白的兔子奶糕、深红的刺猬山楂糕、鹅黄的小鸭子奶黄糕、绿色的小青蛙豆沙艾团团……
才开了一个食盒的三层,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雪重子没有开口劝说雪公子的意思,自己拿筷子夹了一只鹅黄色的小鸭子奶黄糕,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软绵绵的糯米外皮被撕开,调入双倍蜜糖的羊奶馅入口即化,奶香醇厚,甜蜜无比。
雪重子眼睛一亮,惬意地闭起眼睛默默享受高糖对味蕾的冲击。
雪公子看他吃了一个又一个,口水在嘴里分泌得越来越多。他终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拿起筷子夹了个兔子奶糕,咬一口,甜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好吃。”雪公子吃着吃着又流泪了。
“是啊,徵宫的小辈不错,两个都是很好的孩子。”雪重子垂下眼帘不去看他的眼泪,“可见制造传播那些不实流言的人才是真的心肠恶毒。”
雪公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作为雪宫的继承人,有些坎他得自己跨过去。
雪公子点了下头,默认了雪重子的说法。
看过柳家人和被牵连者的惨状,他已经没法昧着良心说月公子的行为没有伤害到其他人了。月公子放走的无锋刺客,也是助纣为虐,造成那等惨事的一员。
他也没有怨怼谁的心思,只是吃到了那么好吃的点心,忍不住为月公子难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可惜小月以后都吃不到了……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没人能永远逃脱惩罚。
花宫里,不知小伙伴正在吃独食的花公子袒露着上身,露出胸腹结实的肌肉,抡着大锤叮叮当当地砸着渐渐成型的刀胚,卖力得可以。
刚刚金潼给他送了一份点心来,说是徵宫送到长老院的,花长老把自己那份分了一半给他,还让金潼给他带来了口信——
“给小昭昭的见面礼你好好做,那件事我在考虑了。”
于是所有烦心事都被他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反正他最大的烦恼早就被章雪鸣解决了。
“我是父亲的骄傲,嘿嘿嘿~”花公子想起花长老别扭地承认他在章雪鸣面前说过这话时的情景,又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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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新上任的侍卫统领金复换上针线房为他加急赶制出来的统领制服,满面红光地带着两个侍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徵宫。
求见宫尚角未果,却挨了章雪鸣的一顿他久违的“活血化瘀舒筋活络”掌。
章雪鸣下手算轻的,总不能让这位金统领在如此忙碌的时候躺到床上躲懒不是?
饶是如此,金复脸上无伤,整个人却好似肿了一圈,合身的制服也紧绷得像要炸开了。
他疼得腰都挺不直,一动就忍不住倒抽冷气,含着两包眼泪跟进偏殿茶室去,可怜兮兮地询问:“昭姑娘,在下又是哪里惹到您了?”
作为唯一的观众,宫远徵抱臂看完了全程,心舒神畅,此刻得意得鼻孔都要朝天了:“活该,谁叫你去年欺负我的!”
什么玩意,去年?去年的账你现在才想起来要算?金复抹了把眼泪,叫冤:“徵公子别是记错了吧,在下哪里敢欺负你?”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恶劣地咧了下嘴,慢吞吞地吐出三个字:“自己想。”
金复茫然地看向章雪鸣。
“算了,阿远,别跟金统领开玩笑了,万一金统领当真了怎么办?那可就白费了咱们的一片心意了。”章雪鸣瞥他一眼,拿起蒲扇轻轻朝风炉口扇着风。炉上的紫陶茶壶里煮着药茶,水咕嘟咕嘟地响,白汽从壶口冒出来。
宫远徵冲满心委屈的金复做了个凶巴巴的鬼脸,颇有点顽劣小少爷的味道了。等他在章雪鸣身旁坐下来,又是乖巧贴心的小郎君一枚:“昭昭,我来,别让炭气熏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