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找不出来,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慕闻玉眼睛里毫无笑意,与他安慰着妻子的动作截然不同,呈现出一种很强的割裂感。
他修长的手指亲昵地蹭了蹭妻子的后颈,“好了,今天你担惊受怕,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徐静姝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如丈夫所言,她今天确实很累了。
待妻子离开后,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擦抹去颜色一样,重新变得淡漠了。
“来人,把二少爷三少爷叫过来,我亲自辅导他们功课。”
他的声音没有很大声,但周围的仆人都是些耳聪目明的,立刻分出两个人去叫少爷们,其余人接管了那两个人的活。
仆人们尽可能地把脚步放轻,动作放缓,不发出一点大声响。
慕丞相可是最讨厌刺耳的声音了,就连他刚出生的孩子们哭闹,他也会马上远离,只有夫人哭时他才会安慰。
这么一想,丞相和夫人真是相爱啊。
要不然当初出身将军府,被捧在手心的夫人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毫无背景的丞相呢?
那时丞相也不过是一个状元郎而已。
没有夫人母家的鼎力相助,慕丞相再怎么拼命,都够不到如今的地位。
当然,下人们只敢在心里这么想,现在的丞相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稚嫩的状元郎了。
慕棠溪果然在夜深的时候发热了,她鼻间呼出灼热的气息,全身无力,她伸出手探了探额间的温度,虽然有些烫,但还没到高热的程度。
她眨了眨盛着蜜的眼眸,轻声呼唤着冬竹,冬竹也确实在第一时间就听见了这声细微地声音。
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在这里。”
慕棠溪微眯着眼眸,略带一丝困倦,软软的问了一声,“冬竹,你会帮我的,对吗?”
冬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了,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在她说完话的一刹那,她好像听见了小姐的一声轻笑,“那,帮我去找今天医治我的那位大夫吧。”
“是。”
冬竹急忙起身,出去也不忘把门窗关好,以免引起小姐风寒。
慕棠溪现在时间充裕,所以她重新打量着这间屋子,熟悉至极。
片刻后慕棠溪有些无聊,好在冬竹的动作很快,拉着那个大夫就往小姐院里狂奔。
年轻的大夫沈邱一脸生无可恋,他问过冬竹,小姐是不是病情变严重了,可冬竹丝毫没理会他,只是专心致志地拉他狂奔。
为什么那么多大夫只拉他一个呢?
是因为他年轻,所以跑得快?!
不过他回去,听闻大少爷的脸会留疤后,突然觉得给小姐治病挺好的,至少他不用在丞相来的时候跪在地上跪很久。
想到这里,他又充满了动力。
来到小姐院前,他还没扯回自己的袖子,就见冬竹先一步撇开了他,然后仔细地整理着自己跑乱的衣裙和发丝。
沈邱嘴角一抽,要不是这个婢女和小姐都是女子,他都要以为她爱上小姐了呢!
但他也不能输气势,他也跟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摆。
虽然感觉有点傻,但反正这里只有他和婢女两个人,没其他人。
待两人整理好后,气势都不一样了,一看就非常的……整洁。
沈邱一进门,他的视线就与小姐的目光相撞,他不留痕迹地敛下眼眸,率先移开了视线。
只听一声还没褪去稚嫩的声音响起。
“大夫你叫什么?”
“草民沈邱。”
沈邱虽不知小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了。
“沈邱你过来,我感觉自己发高热了。”
说实话,沈邱完全不觉得小姐直呼名字有什么不好,这至少证明小姐记住了他的名字。
而且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淡定地说自己发高热了!
他赶忙上前为小姐把脉,但……
沈邱嘴上先道了声“得罪了”,然后往小姐额头上探了一下,得出的结果与把脉的结果相同。
慕棠溪在大夫对她把脉和探额头的动作中显得格外安静,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大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邱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
啊,她想起来了,在她被挖去眼睛,制成曈玉时,好像听下人们说过,那个“真千金”去找了一个叫沈邱的人,他医术高明,还擅长制作各种稀奇古怪的药。
她的眼睛就是用沈邱的药水制成的曈玉啊。
慕棠溪望着沈邱的眼神愈发诡谲,他把她的眼睛保留得很好,没有让眼睛损坏,甚至她的眼睛制成的曈玉能够一直流传下去。
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沈邱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只是有些发热,但并没有到高热这种程度。”
慕棠溪弯了弯眼睛,显得那浅色眼眸十分璀璨,她声音平稳的重复了一遍,“沈邱,我感觉我发高热了。”
沈邱倒也没傻到现在还没听出来小姐的意思,赶紧改了说辞,“是,小姐确实发高热了,我给小姐写个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