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启辰沉默了一瞬,接着嘱咐道,“所以你千万别去我二哥的酒楼,小心他们讹你钱!”
慕棠溪总是会被季启辰的话逗笑,他以为她没有讹过人吗?
哦不,应该是她的属下讹人,不过也只是讹了两个人而已。
慕怜雪和潘公子。
“好。”
季启辰许久没有和人说那么久了,所以他越说越起劲,像是要把自己以前的趣事都讲给棠溪听。
其中还参杂了一些自己倒霉的事情,虽然是被一笔带过,但他确实说了出来。
可能也是下意识心中有一点希望,想让棠溪怜惜自己,来……爱他。
“大哥从小就是那副样子,我当然不是说他现在表面演出来的样子,而是那种别人要顺着他,一不顺着他,他就想要人死。”
慕棠溪在心中开始记下来,说不定这其中有对付太子的事情呢。
“大哥小时候很嚣张跋扈,只要一有看不顺眼的,就会动手,只在父皇眼前装乖,所以有一次我不小心出现在他眼前,然后就只能躺着回去了。”
季启辰轻飘飘地掠过了其中的细节,甚至最后还揶揄了一下自己。
“哦,还有一次我记得是去尚书房读书的时候,他让我和弟弟们陪他一起玩游戏,最后又躺床上去了。”
“不过大哥的功课一直都是父皇亲自教的,所以一直都比我们的好。”
季启辰突然顿了顿,“其实也不是一直都比我们好,有几次二哥和我功课比他好一些,二哥有得盛宠的母亲德妃庇护,所以大哥就让人不给我送饭。”
“毕竟大哥是皇后所生,皇后掌管着宫中内务,只要说一声,没人敢不听。”季启辰平静地说道。
“二哥的话,不能碰他认为是他自己的东西,小时候四弟摸了他的狸奴,然后等四弟走了以后,二哥就把狸奴扔湖里了,然后还跟父皇说是四弟干的。”
“当时我以为只要避着二哥走就没事,结果在尚书房的时候被大哥的伴读绊了一跤,不小心把二哥的书撞掉了,然后……”
季启辰慢慢地讲述着,希望棠溪能多了解一点大哥和二哥他们。
如果有一天他先死了,棠溪至少能揣摩一下大哥和二哥的心思。
当然季启辰更希望棠溪能从中再多了解一下他这个人。
他眨了眨眼睛,又朝着棠溪笑了一下,“不过那些已经过去了,大哥二哥又不会置我于死地,只是玩一玩我而已。”
仿佛在安慰着棠溪,又仿佛在安慰着自己。
慕棠溪沉默地看着季启辰,忽然开口:“你不恨他们吗?”
为什么他还能如此平静呢?
季启辰疑惑地看了棠溪一眼,语气坚定,“我当然恨他们。”
“恨到有一次大哥和二哥在我前面喂鱼聊天,我差点就把他们推了下去。”
“但是我知道,就算把他们推下去,他们也不会死的,旁边的太监正在警惕地看着我。”
季启辰平淡地说道,但眼睛却直直地注视着棠溪,想要试探出棠溪会不会排斥自己的真实。
现在只是展露小小的一部分,如果棠溪不能接受的话,那么以后他都不会在棠溪面前暴露出这些事情了。
慕棠溪终于从季启辰身上看见皇子的影子了,这世上不可能有真正满心都是善意的皇子,这样的人早就会死在幼年了。
身为皇子降世,还没出生便会被人算计,等出生后,又会作为棋子存在。
为了活命,只能拼命地争斗,而不去把活着的希望、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以后的国君大度与否。
把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岂不是生与死都不能自己决定?
慕棠溪脸上绽开了一抹真情实意地笑容,季启辰这样终于让她觉得有点用了。
“对啊,你小时候没有能保护自己的权力和底气,所以只能忍耐,要不然你都活不到长大。”
季启辰心里松了口气,放心地继续说道,“其实我也反击过的,我与四弟玩耍时,故意引导他的思维,让他认定是二哥自己做的。”
“然后,四弟偷偷把父皇赐予二哥的茶具打碎了,还让父皇误以为是二哥自己摔坏的,狠狠罚了二哥三个月的月例、抄写宫规十遍和一个月的禁足。”
季启辰脸上的笑意加深,这种惩罚对于二哥来说很重,二哥可是从没有被这样污蔑过。
而那一个月的禁足让二哥的功课直接落后了。
也让他第一次得到了夫子的夸奖,再然后就被大哥抓住一起玩耍了。
季启辰双手乖巧地放在膝上,一副很认真、很规矩地样子。
慕棠溪则要慵懒得多,既然以后要相处很久,那就直接拿她最舒服的姿态摆在他面前。
他要是不喜欢,看不顺眼?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但慕棠溪口中的舒服的姿态,也只是端着茶杯,倚在窗边而已。
脊背永远是挺直的。
与慕棠溪的想象恰恰相反的是季启辰很喜欢棠溪这样的姿态。
能在他面前放松,不就是说明他们两个是熟人,而不是陌生人了吗!
向彼此展露最真实的一面,相互了解,相互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