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傅聿城共处一室,且相安无事。
病房内安安静静的,无人言语。
面色阴沉的男人坐于沙发,一双阴鸷的冷眸朝着病房的方向,看着商凌正在替昏睡中的姜予安把脉。
也是等商凌结束,将姑娘重新在病床上安置好,沙发上的男人才开了口,“她怎么样?”
商凌抬眸看向傅聿城,清冷的面上扯出一抹笑,“傅先生自己做的事情,您觉得我小妹会如何呢?”
药物是安眠的成分,对人身体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只不过姜予安是中途被强行唤醒,又撑着生病的身躯于人对峙,扛不住也是自然。
让人睡一觉,醒来之后继续按照低热肠胃炎的治疗药物配合,后续便会痊愈。
但想到姜予安先前说的计划,两日后便来找他们,商凌心中隐隐还是生出担忧,言辞对傅聿城也高低不怎么客气。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倒是听得傅聿城觉得有些好笑。
他掀了掀眼皮子,翘起长腿歪在沙发扬声:“瞧四哥您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希望安安在晚上能休息得好些,哪里知晓您和二哥会深夜来访,还把人给带走。现今这番局面,怎么就成了我做的事情?”
强词夺理这方面,大抵是没人说得过他的。
连一贯口直心快的商榷都懒得与傅聿城辩驳。
他心中烦闷。
一方面是因为忽然晕倒的姜予安,按照她这样的身体条件,怎么从这疯子手里逃离;
另一方面又是因为商淮和商潇,落入傅聿城手中至今没见到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哪里还有心思去和傅聿城起争执。
万一再惹恼了那疯子,都不知晓有什么后果。
病床上的姑娘睡得并不安稳。
哪怕是因为安眠的药物令她沉睡,但经过曲折的那么一遭,明显是无法再与安眠有关。
似陷入一场噩梦中,她长长的睫毛轻·颤。
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可怖的东西,在梦魇之中无法清醒。
商凌没继续与傅聿城争论,只轻道:“傅先生,我家小妹睡眠不大好,能否请您出去,把灯关了让她好好睡一觉?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她醒来再说,可好?”
这般语气,倒好像医院是商家开的。
傅聿城心中顿时燃起一阵不虞。
但同时,脑海里又想起那女人在他怀里躲避光线寻找睡处的模样。
虽然心中不爽,还是乖乖地从沙发上起来。
也是此时,总算是完完全全看到姑娘躺在病床上,白着一张无比虚弱的脸蛋,与白日里在房间里察觉她高烧的场景没什么两样。
可见这逃出去一趟,遭了多大的罪。
傅聿城这脚步忽然就不动了,他好不容易养好的姑娘,出去一趟又重新昏迷,凭什么让他出去?
当即,身躯站稳,下了逐客令。
“医院是我定下的,房间内也有我的换洗衣物。我想,该走的人……”
他歪了歪脑袋,意图明显。
商榷火上心头,本想与他争执,可转念一想姜予安本就睡得不安稳,生生将怒意忍下。
至于在一旁的商凌,他素来是一个喜怒不显的性子,哪怕是心中愤懑,面上依旧是一副清冷。
面对嚣张至极的傅聿城,他也依旧如此。
听到傅聿城的话,商凌轻笑了声,“是我考虑不周了,的确,该我和二哥先离开。”
“那请吧,我便不送了。”
傅聿城已经做出了请人出门的动作。
商凌却不急,从手腕处褪下一串带着檀香的佛珠,大抵被他戴了许久,隐约间似有一阵草药的味道,与檀香混杂。
各不相干,却各自能令人心安。
他将佛串戴在姜予安的腕上,又另外拿了一小盒药膏出来。
是与先前唤醒姜予安的药膏不同,这盒是圆形的,小小的宛如硬币模样。
香膏呈现青绿色的模样,一打开空气中便一阵草木清香,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都压下去。
他将药物涂抹在姜予安的额心,手腕虎口的穴位。
目睹全程的傅聿城紧蹙着眉,却也没有出声阻拦,只静默地看着商凌动作。
大约三分钟,商凌才将手上的药物在姜予安穴位上晕开。
他将那盒药放在桌上,对傅聿城交代:“倘若我家圆圆明天还低烧的话,烦请傅先生按照方才的做法,将这药涂在她额心还有手腕的穴位。如果不发热,烦请在她睡前涂在额心处即可。”
换做其他人,高低要骂一句庸医神棍。
就这治疗手法,怎么看都不像什么正经医生能做出来的。
可对方是商凌。
国内不少手术的突破,皆是因为他实验室内研发出来的医疗设备。
设备研究或许与这药物研究没有多大牵连,但谁也不知道这位商先生有没有另外去学中医。
一个在其他行业能做到顶尖的人,如果去学了其他的,想来也不会太差。
所以傅聿城没有发出质疑。
甚至因为这阵淡淡的草药香味,想找商凌再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