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梧耳边忽的一惊,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转头看到燕修宸满眼温柔。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方才说什么?”
燕修宸轻轻叹了口气,端着药碗,将药送到了姜倾梧嘴边。
“先喝药,喝了药,我跟你说。”
姜倾梧想起之前唐芝的事,脸色骤然一沉,抬手推开了药碗。
“淋了个雨,要不了命,不喝。”
燕修宸见姜倾梧余怒未消的样子,无奈放下了药碗。
“还生气呢?我错了,当时我是太着急了……”
燕修宸解释着,压低了声音朝姜倾梧又一次凑了过去。
“你放心,白阿生交给我好不好,我答应你,一定将他救出来。”
“安然无恙的交给你。”
燕修宸的声音很轻,却狠狠渗透了她的心。
就这么轻易的抵消了在咸城庄子里生的气。
“你说你可以救白阿生,要怎么救?”
燕修宸叹了口气,脸色一怔,带着命令的口吻将药碗递了过去。
“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办法,现在你先喝药。”
姜倾梧看着燕修宸那么坚持,低头看了看药碗。
“我喝……”
看着姜倾梧咕咚咕咚几口,燕修宸也稳稳坐在了一旁。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昨夜都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要淋雨回来。”
姜倾梧想起白若生的威胁,脸色不由的一沉。
本想开口的,可是燕修宸说了,他有办法救白阿生,既然有办法,就没必要再提了。
姜倾梧踌躇着,抬眸看了看燕修宸,轻轻靠在了窗边,“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
“觉得自己很没用,日子也过的乱七八糟的。”
“我只是在想,如果不是我做了一些事,很多人都不会被我连累……”
“星儿的死,庄又问家破人亡,白阿生生死不明,就连皇后,燕南,燕北他们,也许也是因为我……”
姜倾梧喃喃着,微微伏下身子,趴在桌上陷入了沉思。
“我总以为我能够掌握一切,改变所有人的厄运,可到头来,该报的仇没有报,该报的恩,也没有报。”
“我这么蠢,这么笨,从小到大,好像一直都在被人救,被人护着。”
“从父母兄长,到你,到顾厌白,再到白阿生。”
“我其实是最没用的那一个。”
燕修宸听着姜倾梧的话,不自觉的代入到她的心境,仿佛看穿了她心底里的每一处的无奈和自责。
“别这么说,你很厉害了。”燕修宸轻轻抚过她耳边的乱发,似是想起了什么。
“星儿,庄又问,白阿生,确实都是因为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你大哥二哥,表哥表妹,你父母,玉雅……还有我……”
“人不是神,做不到天衣无缝,有残缺,有遗憾,有错,生活才是真实的,我们才真实的。”
姜倾梧侧脸抬眸,看着一旁的燕修宸,听得一头雾水。
可有一句,仿佛突然间照亮她内心昏暗的一处光。
那就是她的亲人,玉雅,还有燕修宸,她想护住的人都护住了。
她改变了前世的悲剧,改变他们所有人的厄运。
就像燕修宸说的那样,人不是神,做不到天衣无缝。
“看什么,是不是突然觉得,我这个老男人,比白阿生还好看……”
燕修宸见姜倾梧失神,玩笑着道。
姜倾梧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无奈叹了口气,托着脑袋坐直了些身子。
“算起来,阿生哥才二十一岁,确实……比你年轻。”
“你在这么说,我可吃醋了……”燕修宸说着,突然思索起来,“我得好好想想……”
“想什么?”
“想想等白阿生救回来,让他住在哪,给他个什么官职,再给他许哪家的姑娘……”
姜倾梧闻声不由的暗声嗤笑,轻轻点头道,“我早就想好了。”
“等他回来,我就让他拜我父亲为义父,把顺庆侯府附近那处宅子买下来给他开府。”
“再让他入礼乐司当司教,至于姑娘……看他喜欢哪家的姑娘……”
“我给他办个相亲流水宴……”姜倾梧自顾的笑着,越说越欢喜。
一旁的燕修宸也连连点头附和,嘴角含笑,心中却惴惴不安。
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白阿生救回来。
就在燕修宸失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九夜的喊声,“干爹……”
燕修宸定了定神,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九夜朝姜倾梧微微俯首示意,朝燕修宸道,“干爹,宫里扶南王那边出事了。”
“人怎么样?”
“咱们的人看护及时,扶南王性命无虞,刺杀的人已经被抓了,死了三个,只有一个活口,被押到了京刑司。”
燕修宸微微点头,从榻上起身,“我去看看,你在府里好好喝药养病,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阿泽那边有消息, 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着,燕修宸抬手抚了抚姜倾梧的头,转身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