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陵之行,比原计划晚许多天,也比原计划多了很多人。
崇陵之事公之于众,朝中多了许久巴结谄媚的人同行,阵仗大了,也隆重了,规矩礼制,一切都变的繁琐起来。
站在墓葬群,文武百官黑压压的站在身后。
姜倾梧回头看了看,只觉得有些夸张和虚伪,那些人的嘴脸,多是看着燕修宸行事。
燕修宸往哪拐,他们就往哪跟。
“怎么了?”燕修宸见姜倾梧失神,低声问道。
姜倾梧看着远处磕头的顾厌白,朝燕修宸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大的场面没必要。”
“这些人也不是真的感怀顾陆两家。”
燕修宸看着众大臣,瞬间明白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道,“水至清则无鱼,林之静则无鸟。”
“历朝历代都有跟风无能之辈,若都是能力干将,高亮之臣,也不太现实。”
“好了,你先去祭殿,那里待会有法事。”
姜倾梧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的时候,挽月,小禄子,以及随侍的人便纷纷跟了上去。
一直在暗处的九寒,也随即默默跟了上来。
“干娘……”
“如何了,有没有查到什么异样?”
九寒微微摇头道,“没有,人也好,地方也好,都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不妥。”
“好,多注意顾厌白和陛下,不用管我。”
九寒顿了顿俯身施礼,“是。”
说着,九寒不动声色的朝挽月使了使眼色。
“怎么了?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姜倾梧嘴角噙着几分笑意问道。
挽月闻声连忙摇头,“没有,是……是之前他说,今日要我跟着长姐,怕有刺客伤您。”
姜倾梧看着挽月一身黑白相间的锦衣罗裙,微微扬起笑意,“我跟母亲说了,让你住梧桐苑,一切可好?”
“好,一切都好,长姐放心。”
“等崇陵之事结束,便早日让你和檀溪嫁了,那梧桐苑你也住不了多久了。”
姜倾梧说着,转身看到了做法事的和尚,在祭殿外的空地上,齐整整的坐了下来。
“法事快开始了,我们去祭殿上炷香。”
祭殿很大,三面墙摆满了灵位,姜倾梧看过那些被斩首的人。
也知道当年究竟死了多少人。
可是黑压压的灵位,明晃晃的烛火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惊着了。
“长姐……”挽月点了香,递给姜倾梧后,自己拿着站在了姜倾梧身后。
可是姜倾梧拿着手里的三支清香却有些愣住了。
这么多人,这么多枉死的人,又怎是她这三柱清香可以祭奠的。
“长姐……”挽月低声提醒着,姜倾梧也回过神来,恭敬的敬了香。
“当年死的不只这些人,这只是顾家和陆家的人。”
顾厌白的身影,一身白衣,手里拿着青玉笛覆在身后。
看着满墙的灵位,顾厌白轻轻叹了口气,“和陆家,顾家亲近的大臣,贵胄,商贾,都受到了牵连。”
“那些人死的悄无声息,直至今日也没有陆家和顾家这样的机会,可以平凡,可以有这样浩大的祭奠礼仪。”
“他们自然可以,我答应,会给当年所有受牵连的人都给予补偿。”
燕修宸随后跟了进来,身边只有九夜跟着,其他人全部留在了殿外。
外面的钟声响起,念经的声音也渐渐传进耳边。
“要怎么做,就是你的事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顾厌白一声轻笑,将笛子塞进后腰,自顾的去点了香。
燕修宸见状,也跟了过去。
姜倾梧站在后面,看着两人上香,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她又一次看到他们两人并肩站在自己前面。
好似小时候,她面前的那两个少年郎。
他们三人终究还是站在了一起,只是这一路走来的代价太大了。
“站在这,让我想起了抄家那夜。”
“陆家和陆家兵分两路,一前一后,你祖父和外祖父竟然会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决定。”
顾厌白眸色一沉,转头看向燕修宸,“他们说了什么?”
“其实陆家和顾家我还是暗中放走一些人的,不过只是孩子和不起眼的女人。”
“名册在内的,自然都要在。”
“你祖父说,只有他们死了,我才不会受连累,只有我活着,才能护住你。”
“你外公将你托付给了我,要我无论如何保你一命。”
燕修宸说着,传来一声苦笑,“在扶耶边境的时候,我彻夜未眠,只想到那一条路可走。”
“那个时候,我打不过燕肃,也斗不过父皇,保住你的路,只有一条。”
“所幸,重活一世,所幸,你活了下来。”
“否则,我一定没有脸面站在他们面前……”
姜倾梧听着两人的对话,默默退出了祭殿。
看着正在做法事的和尚,姜倾梧刻意绕开了场地。
“长姐,累了吧,那边有个亭子,安静些,我陪您过去坐坐……”
姜倾梧点了点头,正准备和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