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同知?
五品官?
夏云挑了挑眉。
偌大一个江淮省,比五品官更高的官职,数量不下双手之数。
尤其是江宁,作为江淮省的省垣。
包括总督,巡抚,布政史在内的众多高级官员,大都常驻于此。
今日他受女帝亲派,来此江宁赴任四品知府。
照例至少也应由巡抚前来接待。
然而当下来迎接他的这些官员里,最高的却只是一个五品官。
有点意思!
人未及进城,夏云却已然感受到了来自江淮省官场的敌意。
这时夏云还注意到,一众江淮省官员的身后,还跟着一批穿着华贵的豪绅。
显而易见,此刻夏云眼前的这帮人,就是典型的士族豪绅!
“不知哪一位是夏大人?”
肖海洋见眼前的队伍没有动静,再度大声出言。
“我家大人就在此处,还不快来迎接!”
姜文重眼见夏云不喜,丝毫不惯着一众江淮省官员,开口怒斥道。
在场众人被姜文重这么一吼,脸上纷纷流露出不悦之色。
“好一个恶奴!居然敢如此藐视我江淮省官员,早晚要你好看!”
“哼,穷乡僻壤里来的野人,都是这般德行,估计那夏云也不是什么斯文人。”
“他莫非以为这里是代县那种蛮荒之地,在江宁,我等要他性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众官员内心暗自思衬,仿佛已经宣判了姜文重的死刑。
“卑职江宁五品同知,乃是大人的副手,特此恭迎大人下马,城内已为大人备好了接风酒宴。”
肖海洋并未如旁人一般面露不悦,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
夏云闻言,也不由得多看了肖海洋两眼。
然而夏云自始自终都没有下马的打算。
“驾!”
只听得夏云低喝一声,驱动胯下马匹,当即朝着城门内一步一步走去。
在其身后的队伍,也纷纷效仿夏云,打马骑进了江宁城门内。
这一幕幕画面,让一众江宁官员,顿觉夏云骄横跋扈,目中无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队伍陆陆续续纵马进城。
夏云一眼望去,满目皆是萧条荒凉的景象。
丝毫不复往昔繁华。
“肖大人,夏某行李辎重颇多,不知府衙现在何处?”
停下马匹步伐,夏云回身看了一眼肖海洋问道。
“大人放心,府衙内早已打扫完毕,小人这就命人为大人的队伍引路。”
“不过江淮省灾荒已久,为今日大人驾临,我江宁官员属实准备已久,不知大人可否赏光赴宴?”
肖海洋接连开口,说话间一直关注着夏云的反应。
“既然如此,夏某怎敢辜负诸位一番心意。”
夏云思索片刻,终于是点了点头。
他既已来江宁,纵然是宴无好宴,他也要看一看,这些家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夏云随即给了徐婉儿一个眼神示意。
徐婉儿心领神会。
不多时,在一名小吏的引领下,整个队伍再度起行,朝着知府府衙赶去。
夏云独自一人,在肖海洋恭敬无比的引领下,朝着宴席出发。
看这些江宁豪绅士族,穿得皆是绫罗绸缎,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
与江宁城破败荒凉的景象相比,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不仅如此。
在众人前往宴席的路上,夏云一眼望去,两旁尽是饥寒待毙之百姓。
大多皆单衣薄服,浑身污垢。
年老者跪伏在地,手捧破碗乞食,年幼者衣不蔽体,啼哭之声不绝于耳。
见此一派人间地狱之景,夏云心中怒意再起。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过如此。
夏云此刻已然打定注意。
这一趟江宁之行,他必须得给这些江宁士族豪绅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肖大人,朝廷前翻运来的赈灾粮食,如今还剩下多少?”
半路上,夏云突然开口发问。
自他走进江宁城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份就已经是江宁四品知府。
“回知府大人的话,当初朝廷所拨赈灾粮食,经数月之用,只剩下不足十万担。”
肖海洋连忙回应道。
“江宁城目下受灾情况如何?”
夏云紧接着又问。
“江宁城内,现如今登记在册的百姓,还剩八万户,人口约二十万余。”
“除少数百姓尚能自谋生路外,余下百姓皆靠赈灾粮米救济,城内共设粥棚十处,每日早晚煮粥两次。”
肖海洋如数家珍一般,说出了江宁城当下的情况。
闻言,夏云摇了摇头。
作为自古富庶的江宁城尚且如此,江淮省其他地方,情况想来只会更糟。
二人交谈间,已至鸿宴楼楼下。
鸿宴楼,即是此次江宁官员设宴之所。
只不过比起江宁其他地方,这鸿宴楼看上去烟火气息十足。
不仅本身装修得金碧辉煌,周围街道更是干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