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过,如今又长了,前额的刘海垂下来,几乎能遮住眼睛,江慎从前极力掩藏的那种秀气就藏不住了。
笑起来的时候,乖巧的占比也更多,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风里来雨里去的打手。
江慎跟商暮秋简要汇报了一下他们当前的进度,老于年纪大了,也就赚个养老钱,不大想冒太大风险,只愿意出百分之十,簕不安的钱压在了晏城东的项目里,几乎确定要血本无归,卖了他爹留给他的一些不动产,勉勉强强也就百分之五,商暮秋能给的只有他的个人资产,他不打算让自己的公司跟江慎的船厂之间有干系,总之就是差的还远。
江慎说:“你之前给我的那套房子也要拆了,能赔点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到手里。”
语气难掩怨怼。
刘质轻估计没想到他那些手下胃口有多大,派一群混混去打砸强拆就算了,居然还伪造补偿协议。
旧码头挖出来的尸体身份还在确认,江慎趴在茶几上给商暮秋打欠条,想起来这件事,对商暮秋说:“周晓强女儿康复了。”
商暮秋正在给文件签字,闻言头也没抬:“见过了?”
“没。”江慎说:“听说的,刘最……就是那个卖核桃的,今天是他来家里,跟我说的。”
“嗯。”商暮秋答应了一声,没下文了。
江慎拿着欠条走过去,放在商暮秋面前的桌上:“我没问你,那张卡里有多少钱,也没跟你打欠条。”
商暮秋回忆了一下,说:“二十万。”
然后就要接过江慎写好的欠条,拉了一下,没拉动,抬眼扫江慎,江慎说:“我还以为……”
商暮秋挑眉,江慎轻车熟路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很痛快地重新打了一张欠条,只是递出去的动作不太痛快:“我跟你说借钱,你怎么给我那么多?”
他当时也没想借周晓强多少,三五万差不多了,没想到商暮秋一下子给了这么多。
商暮秋抽走那张纸,抬手在江慎脑袋上敲了一下,说:“房子还我。”
江慎愣了一下:“什么房子……那个,也不是给我的吗?”
他是真的懵了,商暮秋不是说过,没什么原因,就是想给吗?现在是什么意思?就那么一间小破房子也舍不得了?
江慎眼神逐渐变得严峻,商暮秋折好欠条放在了胸前口袋里,反问:“无缘无故,我干嘛给你房子?”
“但是……”江慎想找点理由出来,卡了半天,发现没有,确实,商暮秋为什么无缘无故给自己房子?可是……,“可是,你都给了……”
他说得没什么底气,商暮秋想要回去,他肯定没理由留下。
江慎抿着嘴,没话说了。
“你有没有听过传闻,说我藏起来了周奇峦的宝库?”商暮秋问。
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江慎依然点点头,然后确认地问:“所以有吗?”
商暮秋看了江慎一会儿,说:“知道,离开晏城之后,我的第一笔钱是怎么赚来的吗?”
这个问题有问题。当年北滩乱,脏钱多,但也有不脏的,当年的文玩街还不是如今这样仿品横行的样子,那时候有好东西,淘货纯靠眼力和赌运气,老于至今不乐意见商暮秋也有这样一段渊源。
商暮秋走的时候被查了个底朝天,不管是来路不明的钱还是什么宝库,没道理就那么给他带走。
江慎印象里,商暮秋走的时候是有钱的,一笔不算少的钱。
“没有。”商暮秋说。
答案不出所料,只是,江慎不明白,商暮秋为什么忽然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自己,他放在桌面的手忍不住地动了动,像是感知到商暮秋眼中的情绪,心脏处忽然有点难受。
商暮秋出神了一瞬间,想起来自己刚离开晏城被追杀的大半年,东躲西藏,朝不保夕。
所有人都觉得北滩的火是他放的,北滩残党骂他忘恩负义,正义之士嫌弃他心狠手辣,江慎埋怨自己没有坚持再问一句,丢下他独自离开。
单单一句他那些年的所作所为对江慎无益不足以令他丢下江慎,他要是知道悔改,早就改了,只是因为更加必要的原因,不得不放任江慎离开。他们的嫌隙因此而来。
“旧厂区的火,是你放的吗?”商暮秋问。
江慎沉默了会儿。
当初紫竹园跟周晓强合谋劫持江翠兰,跟他要商暮秋和宝库的下落,周晓强说他跟看守江翠兰的几个人交代了,但凡废弃厂房那边有异动,或者江慎报警,就撕票。
后面救出江翠兰,江翠兰又打又骂地崩溃,用尽难听的话咒他们恶心,应该不止因为受不了自己跟商暮秋搞在一起,是借着这茬泻火吧——撕票未必是真的,现如今处理尸体可不如当年方便,周晓强就是例子,但是听在江翠兰这个人质耳朵里呢?
再加上他们母子从前的嫌隙,江翠兰翻天覆地地闹一场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
离间他们母子其实没什么好处,纯粹就是恶心人而已。
江慎说:“我没想让她死。”
当然,商暮秋早就猜到了,逻辑上根本说不通,江翠兰被绑架,江慎是受害者,报警就算了,根本没有纵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