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说:“可能会破产吧。”
意味着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意味着东山不一定还能再起。
江慎说:“没事,我养你!”
商暮秋很坦然地笑了一下,掐起江慎下巴,俯首啄了一下,说:“好。”
好像被哄到了,还是因为那一口酒?江慎心说自己只是过敏,酒量应该还好?
他清了清嗓子,再拒绝就不太坚定了:“……你还是别去了,我自己去,水上的事我了解,出不了什么事,你得留在晏城盯着这边。”
“没事。”商暮秋说:“好几个片区的建材出问题了,已经停工了,最近没什么事。”
江慎:“……”他就知道。
长长叹气,咬牙切实,想骂人,脏话脱口前,商暮秋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把,说:“你再找借口,我就真把你腿打断,你也别去了。”
江慎怒极,脑袋在商暮秋颈窝撞了两下,垂死挣扎着拒绝:“不行!”
“行的。”商暮秋口吻温和,但是毋庸置疑,罢了,还不忘给江慎顺顺毛:“上了船就靠你了。”
就算江慎被惯坏了,逐渐长出来熊心豹子胆,也只限于商暮秋首肯的时候,所以,出海的事还是按照商暮秋的意思定下了。
江慎本来不怎么紧张,这下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心,督促检修工仔细检查船上的仪表盘和硬件,每天查天气预报看云图,确保没有意外,但还是上火,每天都揉跳得很厉害的眼皮。
商暮秋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另一位家庭成员——该到簕不安还人情了,年糕被连狗带狗窝丢去北滩。
簕不安不太靠谱,好在有已经跟年糕处成朋友的簕小音在,吃饭睡觉遛弯,时时刻刻记挂着她的小狗朋友。
第80章
徐茂闻打着回晏城拜访老朋友的名号,实际上却神出鬼没好几天不见人。
江慎本来不关心他在做什么,只是晚上回家的时候闻见家里一股甜腻的烟味,还在茶几上发现了一只红色镶钻的打火机。
某个瞬间心里一闪而逝的念头是当作没看见,不要追问,眼睛都移开了,想起了自己有过问的权利。
江慎没有过捉奸的经验,也不太会质问商暮秋,他看了那只打火机一会儿,伸手拿过,沉郁开口:“哥,这是什么?”
商暮秋坐在餐桌前给年糕撕水煮鸡胸肉,闻言瞥来一眼,答:“徐茂闻的,他今天来家里了。”
所以那娘们兮兮的烟味也是徐茂闻的。
次日,江慎在北滩偶遇簕不安,问他徐茂闻最近在忙什么,簕不安耸肩摊手:“不知道啊,我也没见,可能在找人?”
簕不安本性难改,抓住机会就跟江慎八卦:“对了,胡欢喜现在在哪儿啊?上次徐茂闻跟我打听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他看着还挺失望的,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慎只知道那段露水情缘,闻言也没放在心上,打算下次联系胡欢喜的时候顺便说给他听。
他开始专心准备出发事宜,忙起来就把对徐茂闻动向的好奇抛在脑后了。
临近出发的时候,簕不安给他打电话,说有人来北滩找他。
听着挺要紧,江慎问谁找,簕不安不说:“你来就知道了。”
原本说了七点回家,看了眼时间,六点钟,来得及。
江慎骑着摩托车赶到北滩,在老于的客厅看到一个意料外的人,江翠兰。
江翠兰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链,手上又多出几个夸张的戒指,脸被厚重的脂粉覆盖,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抹了很艳的口红,看起来精神不错。
江慎站在门口就没继续进去,冷冷问:“你怎么来了?”
江翠兰站起来,说:“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江慎站在门口:“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能说的?”
自那次绑架事件之后,再加上出柜这个导火索,他们母子大概已经算恩断义绝了。
江翠兰伸手摸了摸新烫的卷发,戴了碧绿翡翠的手指缓缓落下,她笑了一下,说:“我是你亲妈,想看看你,还得有理由吗?”
江慎面无表情,江翠兰坐下,端着杯子喝了口水,说:“我得病了。”
她根本不信什么善恶有报,得了绝症也只当自己运气不好,丝毫不觉得是遭了报应。
江慎没从这几个冷静的字眼里听出严重性,稍微蹙眉:“怎么了?”
“癌症。”江翠兰哼笑一声:“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偷笑,我这个人渣终于遭报应了?”
江慎愣了一下,仔细打量江翠兰的脸,看不出病容。
江翠兰坐在桌前,神色忽然有几分哀戚:“等我死了,你是不是纸钱也不会给我烧?”
“……”江慎走过去,坐在江翠兰对面,依然不太相信的口气:“人死了有没有地府还不一定,阳间的钱花了还不够?”
江翠兰冷笑:“这都是我应得的。”
——于某些人而言,根本没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回事。
江慎说:“哪有什么应得的?他只是不愿意下狠手,花钱买个清净。”
江翠兰不以为然:“也就只有你这么蠢,你当这是什么?”她看着江慎,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