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云意——”
一道低低的声音,惊醒了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云意。
戏台子上正咿咿呀呀的唱着,端的是催人入眠。云意睡醒惺忪的看向来人,那个别人眼中的翩翩贵公子、自己眼中的憨“哥哥”。
少年平日里光风霁月,此刻却一派小心翼翼,见云意醒了,他便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后门的方向。
云意瞬间t,比出一个ok的手势,两人相视一笑。
不久,两人相继出了门。
“每年都是唱戏,真是没有新意”,云意说着伸了伸懒腰。
“你呀!就不能乖乖听完一场”,江琛宠溺的用折扇点了点云意的头,拉着云意向最热闹的街道走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各色灯光点亮夜晚,各类商铺摊子罗列街边,热闹的仿佛能让人忘记一切烦忧。
江琛牵着云意的手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望月湖。望月湖边每个十五月圆日都会举行灯会,猜谜的、作诗的、喝酒的、跳舞的…一派铮铮向荣之景。此刻更有无数公子小姐来此游湖,希望来一场浪漫的偶遇,谋得一份好姻缘。
在这一片繁荣中,却留有一方寂静。云意好奇的凑上去,只见月光皎洁,盏盏荷花灯正顺着水波飘向远方。
“人们总是相信,万般情思皆能随着这长流水到达远方”,看着出神的云意,江琛说道。
云意点点头,“我也想放一盏灯”。
“大小姐,我想你先需要腾出手”,江琛笑着接下云意左手的糖葫芦,右手的泥人和小风车。
云意也笑了起来,此刻她脸上还戴着小狐狸面具,只剩下了嘴巴和下巴漏在外边,歪头一笑的确也像极了小狐狸。
将荷花灯推向水中,云意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着,“爹,娘,你们好吗?请你们放心,我在江家很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沉冤得雪。”
“小意,抬头”,江琛的声音打断了云意的思绪。
云意抬头,正看到漫天烟花在空中飞舞,旖旎的落在湖面,恍惚如梦。
“沉醉且沉醉,人生似、露垂芳草”,江琛感慨道。
“人生似、露垂芳草”,云意呢喃着。
“走水了!走水了!……”,还没等云意仔细品味,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呼叫声。
云意和江琛回望,却见远处街道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那个方向是——
云意瞳孔蓦地张大,那是江府!
一向冷静自持的江琛也刹那间反应过来,开始飞奔向江府的方向,云意则紧随其后。
抵达江府时,饶是两人有习武的底子,也不觉气喘起来。云意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还是江府吗?就在今天离开前,这里还是鲜花着锦的繁华景象,可如今,偌大的江府却被无情的大火吞噬,摇摇欲坠。
“老爷和夫人出来了没有?”江琛一把抓住一个救火的奴仆,眼里有绝望,也有一份小心翼翼的憧憬。
“没,没有……”,那奴仆的话语里有着沉痛。
江琛立刻红了眼,拿起旁边的水桶,将水浇在自己身上,就要往火场里冲。
“我和你一起去!”,云意没有阻拦,她无比明白,此时此刻江琛的心情。这些年里,江琛的父母,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父母呢?
“不!”,江琛却坚决拒绝了云意,“小意,你快去,找更多人来救援,现在,人太少了!”
“我要和你并肩作战,这个任务交给别人”,云意却含了哭腔,她已经失去家人一次了,她不敢想,再失去大家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拦住小姐!”,江琛吼道。趁着两个下人架住了云意,江琛毫不犹豫的掩着口鼻扎入了火场。
“江琛!江琛!……”,云意哭闹着,一时间,竟也挣脱了下人的阻拦,也要冲向火场。
可是,仅仅几瞬的时间,却已来不及了。大片大片的房梁和墙壁突然坍塌,江府一点一点成为断壁残垣,云意眼睁睁看着少年的背影被火光和坍塌的建筑吞噬,消失不见。
她正要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却猛然间望见,府上掉落的牌匾附近似乎有些粘稠的液体。
这是?云意的眸子蓦的睁大,用手指捻了一下那液体,放在鼻子前轻闻。她不会弄错,这是石油!
是人为的,这是一场阴谋……
云意无力地跪在地上,仿佛要喘不过气,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又成了七岁那年,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柳暗花明,却又是重蹈覆辙呢,难道自己真的是个灾星吗?
“砰!”,一枚玉佩被扔在了云意身边……尽管有些焦黑,但云意一眼认出,那是江琛的贴身玉佩,泪水瞬间划过了脸颊。
“江父、江母、江琛均已于大火中离世,你,想报仇吗?”,来人一袭黑衣,戴着面巾。但此刻侥幸逃出来的人都在忙着灭火,竟无人注意到他。
“想!”,云意颤抖着,像一只离水的鱼被痛苦淹没,大口呼吸着,“我想!”
“跟我走!”,黑衣人道。在火光的余韵里,在漫天飞舞的灰烬中,云意一步一步离开江府。
………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