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还是不沉稳……”,向芷素摇了摇头。
“芷素…我想问,你打算让不渝一辈子呆在这里吗?”,看着向不渝的小小背影,江婉低声道。
闻言,向芷素怔了一下:“不,当然不。”
她低下头,良久,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歉疚和迷茫:“婉儿……不渝已经五岁了,却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跟着我囿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我实在对不起他。可我是定要守在这里的,他父亲又不知所踪,他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向芷素嗓音凝滞住了,再说不出话来。
“芷素,你太迂腐了,一个破宗门,你已经不是其中一员了,为什么非要守着呢……”,江婉无奈的叹了口气,交往多年,她也明白向芷素是个什么性子——向芷素看上去温软柔弱,可她决定了的事,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江婉思索片刻,下定决心般的握住了向芷素的手:“芷素,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不渝跟我去。”
向芷素一怔:“跟你去?”
“不错,总跟你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江婉认真道,“其实…我现在是云天宗的…副掌门,我们宗门虽然小,但培养好不渝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一定好好对他,你也大可放心……”
江婉还在唠唠叨叨的表着决心,向芷素却已经泪眼朦胧的扑通跪到了她的面前。
江婉急了,拉着向芷素的胳膊扶她起来:“芷素,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我们之间,哪用的上这些!”
向芷素语气有些哽咽的道:“婉儿,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能在这个时候帮助我和不渝,我真的很感谢你。让不渝跟着你,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江婉微微叹息:“芷素,我只是担心一点,不渝在这里,你还有个伴,他若跟我去了,你又怎么办呢?”
“自从当年宗门立誓,我已在此五年有余,这里的一砖一木都已经刻在了我的血脉,庭院的清风明月皆是吾友,婉儿,你自是不必担忧我”,向芷素微微笑着,眼睛明亮,“况且,万一…万一允之回来,他还能找到我。”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从前的江婉势必不懂向芷素,但如今她亦是情窦初开时,倒有几分理解了向芷素的坚持。
小住几天后,有信自远方来,江婉已经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娘,我想留在这里,不想跟江姨走”,得知向芷素的决定,向不渝不情愿的拉着母亲的衣袖,黑溜溜的眼睛饱含着恳切的祈求。
“不渝,若一直留在娘身边,你还怎么变强呀?怎么长大找爹呢?”,向芷素摸着向不渝的头,温声劝慰着。
“果果可以教我呀……”,向不渝低着头小声道,“而且,我离开了,娘亲怎么办呢?”
“娘亲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向芷素用手指擦掉向不渝腮边若隐若现的小泪珠,只觉得心里像是有刀子在扎,带着隐隐的痛意。
江婉蹲下来一本正经的哄着小朋友:“不渝,虽然我没见过那个果果,但我肯定比她厉害多啦。而且,我一定会带你回来看你娘的。我们可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向不渝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看向果果,果果正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呢。他有些难为情的转开了头,又看向小黄,小黄正飞在他娘亲的身边,姿态亲昵,他这才心里好过了一点——还好,还有小黄,从他有记忆起,它就一直陪在娘亲的身边了。
他想到自己在不经意间看到的娘亲的眼泪,想到记忆中那个模模糊糊抱着他、逗他笑的属于父亲的影子,终于握了握拳头,向前一步拉住了江婉的衣袖,扬起了风干眼泪的小脸,用稚嫩却坚定的声音道:“江姨,我跟你走。”
……
向不渝有一件高兴的事情,还有一件烦恼的事情。
高兴的事情在于——他的好朋友果果一路陪着他来到了传说中的云天宗。
烦恼的事情在于——传说中堂堂的云天宗,好像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江姨,不对呀,这里怎么没有人呢?”,初来乍到,向不渝看着偌大一个空荡荡的山头,发出了灵魂之问。虽然他年纪小,却也明白什么叫宗门,他的家就在织羽门所在的山脚下,他爬到苹果树上时曾看见过附近的山路上有人来来往往,似乎很是热闹。
“怎么会没有人”,江婉笑着眨了眨眼睛,用手比量道,“不渝,这么大一个掌门,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掌门正是连云炽,江婉离开的这几天他只觉得度日如年,这会正眼巴巴的接过江婉的行李。
“他是掌门,你是副掌门”,向不渝用小手盘点着,“那,宗门的其他人呢?”
“不渝,你来的正是时候,目前我们的宗门还在初创期,所以嘞,人员不是那么丰富,你来了就直接是三把手哦,以后再来了新人,都是你的师弟师妹……”,江婉一本正经解释道。
“什么叫初创期?”,小小的向不渝有些不明觉厉。
“就是说我们是一个潜力很大的宗门,以后会变得很厉害…”江婉巴拉巴拉讲的天花乱坠,向不渝心眼再多也只是个小孩子,被哄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