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佩叮当，艳光四射。
常春风知道乌佑很漂亮，但更多的时候她气质透露出来的天真纯澈更倾向于风中玉竹。
因此常春山才会挑选一些更符合乌佑气质的配饰。
但原来那些颜色艳丽的首饰竟将人衬得如此漂亮。
首饰的款式是从前很受欢迎的大面积珠翠玉石，但是现在的贵女们嫌弃这样的首饰会将她们本身的光彩下压，反而更青睐一些小巧镂空的饰品。
但那些珠光璀璨的宝石非但没有将少女漂亮的容颜压下去一分，反而为她精致的脸增添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绚烂光彩与贵气。
好似她天生就是小神仙似的。
常春风的心猛烈跳动着，耳膜鼓噪，听不清窗外簌簌风声，只有少女粲然美丽的笑颜。
他下意识想上前一步，却被刚处理完事情急急忙忙赶来的常春林打断。
“佑佑，我回来了！”
除了第一见面时常春林展现出来的危险气息，他在乌佑面前更像是坦诚直白的小狗。
开朗的气质能够让人最大程度的区别他和常春风，甚至许多人都不认为他们长得相像。
常春风：……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面目可憎起来。
“……佑佑，你、你好漂亮。”
刚刚还莽莽撞撞直接冲进来的男人止住自己的脚步，结巴半天憋红了脸才说出这么一句夸奖的话。
简直和他在外面舌灿莲花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有幸见过他几句话将人忽悠的投资大半家产的常春风，有些不忍直视。
太傻了。
但是乌佑很满意了，她在镜子前欣赏了一会，很快就被这沉重的首饰坠的发累。
纤纤玉指在满头珠翠中更显灵透。
乌佑将首饰一件一件拆下来，只是由工匠精心打造出来的造型弯弯曲曲，很快就将她乌云似的发丝勾住，带起一阵细密的疼痛。
身后的男人伸手，制住了她生拉硬拽的动作，将就着少女的身高弯下身一点点耐心的，有条理的将繁复的首饰拆解下来。
最后一件首饰入盒，很快另一个人走上来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散开，丝丝缕缕梳顺，盘了个简单娇俏的飞仙髻。
“这不是……”
飞仙髻一般是未出室少女的发型。
常春风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在乌佑面前缓缓展开，上书两个大大的和离。
乌佑身上的属于常春山的阴气已经全然消散，这当然不只是晒太阳和常春风的作用，若是连这样厉鬼的阴气都能如此简单的驱散，想必全天下的人都不必害怕做亏心事了。
现在他们在俗世中的关系也全然切断了。
常春山终于可以靠得乌佑更近一些，但是却不能以丈夫的身份来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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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有何打算？”
已经完全失去人类躯体的常春山又能有什么人生规划，甚至他心爱的小妻子，他也失去了名义。
似乎是白日的太阳光线过盛，常春山面色有些苍白透明。
除了脸色苍白，高大的身形却依旧凝实，可见对方做鬼也很是不一般。
灵虚很想尝试着超度对方，对方配合当然是成功率最高的。
他也很想试试这一缕魂魄究竟能不能入了地府。
无视灵虚的目光，常春山漂亮的桃花眼微垂，“我要跟在夫人身边。”
“容贫道提醒，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我只想守着她！”
男人的眼眸血红一片，即使神色淡然，甚至面上带着一种天然带笑的温和感，也驱散不了他偏执的决心。
做人时虚假的外壳在逐渐褪去。
他要一直跟着自己心爱的小妻子，直到对方的生命走到尽头，在黄泉路上再重新结为夫妻，光明正大的许下下一世的誓约。
灵虚的执棋的手顿了顿，狭长凌厉的眸子紧盯着棋盘上厮杀的黑白棋子，许久才缓缓落下一子。
“即使对方另择两人？”
空荡荡的房间骤然刮起了狂风， 将原本就已经被砸毁过一波的家具又肆虐了一番，棋子顺着风而挪动，唯有两人之间的棋盘巍然不动。
棋盘上的白子尽皆被吹落，只有森然的黑子嚣张的霸占着整张棋盘。
“我想没有男人会这样做的。”
灵虚轻笑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二公子的事这段时间可是愁坏了常将军和小公子，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们吧。”
常春山对这句话无动于衷，化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前尘往事没有一丝在乎，甚至更加凶厉。
他们天然对活人有一种恶感，往往也由仇恨等负面情绪催生，像常春山这样，才是世所罕见。
不过灵虚说得对，这段时间夫人一定吓坏了，他还记得之前乌佑离去时惊惧的模样。
他现在已经能完美的将不属于人类的特征收起，除了没有那一纸婚书，他们之间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了！”
听到常春风的问题，乌佑大声回答到，若是人人死后都能化鬼，那她之前冲喜过的“夫君”不就都来找她了吗？
万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