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古城人最少的时候,米线店里客人不太多。
两人找了角落安静吃米线。
路辛夷小心观察周止的一举一动:“你要辣椒吗?”
“不吃。”他低头玩手机。
路辛夷点点头,看见门口有卖莲蓬的:“你吃莲子吗?”
“不吃。”他还是低头玩手机。
路辛夷突然放下筷子:“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是怕……”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你是怕我的反应会吓到凌霄?还是怕凌霄的病情会吓到我?”
“……都有吧。”
“其实大可不必,凌霄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大惊小怪。我只是……”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心疼你一个人心里要藏那么多事,要担心那么多人,整天心疼这个,心疼那个的,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他又想起什么:“昨天在机场看你和南星道别,你跟她之间,也有秘密吧。”
路辛夷马上捂住嘴:“这个我真的不能说,我跟她发过誓的,我要是说出去,我就不嫁人了”
周止本来没有很感兴趣,听见她发的誓,忽然抬眸定定地看着她:“你在外面就是这么咒我的?”
“我哪有咒你,我说我自己嫁不出去。”
“那跟咒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路辛夷不说话了:“反正我谁也不能说,凌霄也不知道。”
周止无语地摇摇头,忽然又想到什么:“凌霄的病,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他在这里住了一年多,病情已经好很多了,我每几个月都会过来看他一次。只要按时吃药,不受刺激,他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现代人嘛,谁还没点精神病。我之前测试了一下,我发现我也有点轻微躁郁症。所以你以后少惹我,我急起来会咬人的。”
“哦,咬人,像昨晚那样吗?那我很享受啊。”他一本正经地吃着米线。
路辛夷霎时脸红。
两人手拉着手回客栈,隔着一百多米,看见来都来了客栈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穿了一身宽松黑白,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卷的长发倒是梳起来了,扎了一个啾啾绑在头后,露出半个额头,整个人平白多了几分文艺复古的气质。
只是他大清早出现在客栈门口,不知是嫌昨晚挨揍没挨够,还是昨晚刺激周止没尽兴,总之,来者不善。
越来越癫了。
经过昨晚的事,路辛夷现在一看到他那一头长发,眉心就开始疼。
周止倒是很平静:“过去看看。”
路辛夷点点头:“嗯,你要想打他,我绝对不拦你。”
周止笑:“你不是医生吗?”
“他昨天把我当医生了吗?他都不把我当人。哪有人当众揭人伤疤,往人伤口上撒盐的。我恨不得……”
她捏着小拳头,对着空气挥了挥。
周止笑:“恨不得怎么样?要是他现在在你面前发病,你还救他吗?”
“他要是死了,死者为大,我怎么报仇。当然要救,救回来,再打一顿。”
周止笑着摸摸她的头,说笑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客栈门口。
周止问:“苏先生,有事?”
苏懈看着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朝他走来,看着像是感情比昨天还好,他目光落到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还有路辛夷发尾绑的三角梅。
他忽然很正经:“路医生,昨晚是我不好。我来给你道歉。”
他正经得过头,反而让人觉得他在憋什么大招。
路辛夷笑笑:“受不起。”
“怎么会受不起,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把你当女神的。”
“不必,我是医生,救人是分内之事,你不用谢我。”她想到什么,问了一句:“你心脏还好吗?”
“好得很。”他看一眼周止,忍住了恶作剧的冲动。
周止看着苏懈的脸:“苏先生,我们之前见过吗?”
苏懈耸耸肩,摇摇头,似乎是一个字都不想跟周止说。
周止说:“如果之前我有什么得罪之处……有事你冲我来。”
苏懈对着路辛夷一通比划,好似不明白周止这话的意思。
路辛夷翻了个白眼:“有病。”
苏懈打个响指:“路医生眼尖,一眼看出我有病,我就是有病。”
周止:“……”
路辛夷对苏懈:“你别怪我没提醒你,有病就回家吃药。周止上一次动手打的人现在还在坐轮椅呢。我看你这小身板也不太抗揍。”
苏懈似乎有些不信地看看周止:“是吗?他还会打人,那你不怕他家暴啊?”
……
周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如一把刚刚磨得光亮的锋利冷刃。
苏懈转身而去,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走回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路辛夷。
“送你的,就当是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路辛夷无语:“我都说了,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是医生,所以我也不需要你的谢礼。”
“你怕他吃醋啊?”苏懈再一次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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