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后。
清微洲,聊北城。
此时天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大街小巷,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时有各色遁光从半空划过,倏忽挪移,留下道道残影。
街角处一间售卖灵茶点心的小店内,几名年轻修士坐着品茗,时不时瞥向天空中那些络绎不绝的遁光,面露异色。
“最近怎么这么多散修出现在这座荒僻小城,难道此地出了什么事情吗?”
其中一名穿着宗门弟子的制式衣袍,身形消瘦的男修缓缓放下手里的玉杯,眉头紧锁。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同伴立刻接口:
“师兄您刚刚出关,可能有所不知,不仅仅是这聊北城,目前整个清微洲都聚满了来自天南海北的修士,之所以会这样,全都因为一则不知真伪的诡异流言”
他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名男修打断:
“王师弟,你可别乱说话了,掌门天君早已经断定流言为假,大概是某些心怀叵测之辈故意编造谣言,意图扰乱视听罢了。”
“咱们烛龙山的山门刚好位于聊北城外不远,如今清微洲突然涌入这么多修士,对宗门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如今此地鱼龙混杂,行事还是小心些好,以免生出事端。”
那位王师弟却丝毫不惧,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也太谨慎了,我不过是想给张师兄解释一下而已,这谣言又不是我编造出来的,连城里的凡人们都知道,难道还怕泄密不成?”
“再说了,清微洲内有玄清宗坐镇,量那些宵小之辈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若是有不长眼的家伙,直接斩杀便是”
就在这时,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面上露出惊疑之色。
其他两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齐齐抬眼看去,只见一道身影踏步走来,其人剑眉朗目,相貌冷峻,背上背着一方造型奇特的黝黑剑匣,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凌厉肃杀的森然剑意。
玄清宗剑修!
意识到来人身份之后,三人顿时神色一凛,纷纷站起身来,准备向对方行礼致意。
然而这位剑修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店内的一张小桌前,而后朝着桌旁的年轻男子拱了拱手。
众人这才发现一旁竟然还端坐着另外一人。
男子穿着一袭青色布袍,身量高挑挺拔,气质独特,相貌却是平平无奇,完全没有任何特点,他只是坐在那里,就仿佛和周围环境完美融为了一体,令人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见此情景,三名烛龙山弟子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眸中看到震撼与忌惮。
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邻桌,他们居然完全没注意到,简直匪夷所思!
这要换做是敌人,岂不是悄无声息间便能取走他们性命?
想到这里,三人的表情登时变了,想要逃离,却又害怕引起误会,进退失据之下,不由得额头冒汗,僵立在原地。
“诸位请便。”
青袍男子转头望向三人,轻轻放下手中杯盏,神色和煦地示意道。
“是,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三人这才如蒙大赦,连忙告罪一声,步伐匆匆地离开了小店,临走前还不忘帮忙清场。
至此,店内彻底安静下来,唯独剩下男子和刚刚进入的剑修。
这名男子自然是抵达提前抵达清微洲的李析,而这名剑修正是玄清宗首席真传弟子周洵。
“阁下这次召我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周洵神色凝重地看着仪态悠闲的李析,语气中颇有几分生硬。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做梦都想把眼前这家伙碎尸万段,永绝后患。
奈何自己的一缕本命元神被对方所摄,根本就无力反抗,这种受制于人的状态,让他憋屈不已,但偏偏又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有朝一日能够摆脱这种局面,甚至反客为主。
在此之前,他必须尽量保持驯服。
这边李析慢条斯理的轻啜一口灵茶,面带微笑的说道:
“周真传不必紧张,这次我唤你前来,不过是为了交代一件事情而已。”
闻言,周洵表情一凛,沉声言道:
“有话尽管直说,不用绕弯子。”
“也好。”
李析轻轻颔首,旋即语气平淡地问道:
“据闻整个清微洲都是贵宗的势力范围,洲中的一切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们的耳目,对于近日的传言,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周洵心头猛然一跳,随即面色阴晴不定地摇了摇头,开口答道:
“当是一些别有用心之徒故意编排出来的谣言,根本没有半点依据。”
“我宗在清微洲耕耘数百万载,方圆千万里内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被探索了无数遍,虽有不少洞天古迹,也都早已被发掘殆尽,绝不可能有什么珍贵机缘会遗留至今。”
“就算真有机缘,发现的人也不可能主动传扬出去,搞得人尽皆知,闷声发财不好吗?”
说话间,周洵表情极其严肃,话中的观点也是有理有据,俨然将这次的传闻当成了一桩无稽之谈,根本没放在心上。
“如果我说,流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