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左卿的手臂将要失去,千钧一发之际,竹林子深处突然马蹄声大作,只见八名青衣蒙面人骑着黑马飞速穿出竹林,同时排开一列,将黑衣死士围在攻击范围内。一黑一青,一拨持刀,一拨持剑,陡然间,场面换成了蒙面人之间的对战。苏衍本以为是及时赶来保护左卿的护卫,却发现他比自己更吃惊。苏衍心中猜测,大概是哪路江湖好汉,见义勇为吧。青衣人身上没有任何能够暴露身份的特征,连使的剑法也是集百家之成,难以估摸。彼时,八名青衣人迅速移动位置,速度之快,肉眼难以看见,所能捕捉到的也只有连成一线的青光,以及纷飞的竹叶。死士试图冲破围堵,以四个方向反复冲击,结果都被青色的气罩反弹回。等再次出现青色身影时,他们已经列成八卦阵,死死地将敌人困在阵内,只听青衣人中有人用嘶吼一般的声音指挥:“收阵!”话音刚落,八卦阵越缩越小,八名青衣人挑起双刃剑,分别以挑、刺、砍、拦、架的剑式,在八个不同方位对黑衣死士进行攻击。而对方并不弱,又占着人数居上的优势,过了十招竟未伤一人。苏衍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冲上去帮忙,无奈自己若是一去,便是将左卿落单,只能在一旁观察情势。此时两方正胶着,若是继续以此下去,恐怕天黑都难分伯仲。她又细细观察死士们的刀法和阵列,这些人擅用砍刀,力道虽然强劲,却是难以远攻的兵器,而青衣人用的是剑,与之也无高低利弊大分别,如何能巧妙制敌?她又回想方才与对手的过招,猛然间想起他们的一个软肋,那就是下盘!想到这点,顿时豁然开朗,立即将这个告知。青衣人却好似没有收到讯息,未有作出相应对策,正当苏衍心中焦灼之时,只见得八卦阵犹如崩裂的石头垒,瞬间轰然而散,转眼已经列成蜈蚣状阵型,剑为足,青衣为背,丝毫不给敌人作出改变对战方法的机会,以疾风呼啸般冲刺而去。在即将与之正面交锋之时,蜈蚣尾一声巨响,最后头的两名青衣人飞跳而起,向敌人杀去。死士中那为首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冷笑一声,叫嚣道:“如此老套的战术,你们也只有这点能耐了!”说罢,所有死士全集中在一处攻击此二人,交手十多招后,青衣人便快要败下阵来,但紧接着又从蜈蚣体飞出两人加入对战,才算拉回了平衡。高手对决,招招致命。苏衍不自觉地握住左卿的手,紧张地冷汗直流:“他们在等敌人放松警惕,一旦得到机会,一定能将他们一招击溃!”左卿冷静地观摩着,等着苏衍口中说的一招击溃。果然,又过了几招后,在青衣人顽强的拖延下,死士的进攻渐渐显露出疲惫,这,便是机会!剩余四名青衣人组成的蜈蚣阵列作为后盾一直镇守在后方,此时阵列轰然散开,然后犹如利剑出鞘般直奔着敌人下盘而去。剑气在招数的加持下,似乎能冲破一切坚物。千百根萧竹大晃,无数竹叶乱舞,划过苏衍的脸颊,割出一道狭长的口子,血色染叶,极速被漩涡式的剑气带走,消失在那天地变色般的阵法之中。死士们难以想象对手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换阵法,更没想到这蜈蚣阵居然如此坚不可摧,一波攻击落罢又是另一波,根本没有抵挡的余力!十多名黑衣死士被一拨接一波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慌乱之中以刀作盾抵挡,盾阵还未坚固,就已被攻来的剑气所破,短阔刀如鹅毛大雪一般落了一地。竹叶在漫天尘埃里纷落,谁胜谁负已然明了。苏衍跳下马车奔过去,他们却又同出现时一样一头钻进了竹林深处。本想追上去,但脚力比不上马力,无奈放弃了。转头走向那些被打倒在地无法动弹的死士,又招呼左卿过去。苏衍将他们的面巾一个个了下来,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容国的死刑犯!”左卿并未惊讶,只道:“有人救了他们养在府中,训练成死士。”“你认识他们?他们是奔着你来的?!”左卿道:“我身为七善之首,墨斐义子,难免有人觊觎和仇恨,他们背后的人想置我于死地,偏偏有人与他对着干。这次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却难保下次依旧走运。”苏衍一听,犹如惊雷闪过,“之前只知道你在若水,没想到你还是墨斐的人,还在七善做事!”左卿淡然道:“一人在外游历,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衍肚子里已经窝了火,“你是墨斐的义子,你和他一样都是……”左卿很坦然,“不管是在官场还是若水,谁都无法单凭自己的力量立足,我不过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罢了,但是,我从未害过任何人!”苏衍稍稍松了口气,左卿继续说,“这些青衣人我从未见过,身上未有显著特征,实在难以辨认,而且剑法多变,不过能这么及时出现…”“大抵是江湖人士,否则也不会出手相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心突然想到苏溟,可是…应该不是他。正当左卿说话时,苏衍却瞧见其中一个死士腰间露出一小截黑色令牌,隐隐绰绰可见半个歌字。她心中陡然一颤,双腿竟有些发软,左卿忙将她扶住,“你看见什么?”苏衍弯身去解下令牌,翻过来一看,不出所料正是歌字,左下角还附着一行四字:歌将军令。歌将军?哪个歌将军?左卿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才发现令牌上的字:“这枚令牌是宫中统领禁军的左将军歌弈剡的,看来这些人是受命与他。他将我视作眼中钉已不是一日两日,这次趁我离开若水在这里下手,掩人耳目之地真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