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回头意味深长地看她,“本将军发现你与我倒是臭味相投,嗯…英雄所见略同。”苏衍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暴怒,对他们半警告道:“说悄悄话能否别如此明目张胆?若真的这么闲想挖点秘闻大可以来问我,你不觉得我在这书院的日子比他长,他能知道什么?无非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罢了。”说这话时,西楼的脸骤然抽了抽。言真跳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问问他,是不是抛弃青梅竹马在前,挖墙脚在后!”锦倌也附和道:“言大将军何等人也?说一不二,怎会说假话!”“挖…挖墙脚?”阿臾结结巴巴地插了一句。苏衍见这番景象顿时不知所措,“你这人怎的如此不知趣!我与西楼一清二白,就如同我与掌事大人,就如同你与长孙越!哪来的挖墙脚?是不是本先生最近不罚你就皮痒了是不?!”锦倌连连求饶,脚底抹油,瞬间没了影,剩下的人发觉情况不对,也随之一溜烟儿跑没了影。苏衍待他们都走了,才小心询问西楼:“他们年幼无知,别往心里去。”西楼云淡风轻地扬起嘴角,“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别误会就好。”误会?苏衍心中奇怪,西楼不会对自己是……她急忙拍了拍脸蛋,假装没听懂,朝他憨笑。西楼无奈地看着她迷茫的脸,摇了摇头。苏衍送锦倌回了夜芜园,便顶着西沉的太阳溜达回阑珊院。一路阿臾都在说在断云轩发生过的事,围绕的全是言真,一副花痴相。苏衍摇头叹气,“见过变脸快的,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果然女人心海底针,阿臾的心就是海底一根汗毛,猜不透,找不着,委实奇妙!”阿臾咧了嘴傻笑。才刚踏上曲折水桥,远远的就瞧见远处右转出去的一座水亭里,一袭蓝裙亭亭而立。苏衍心里头沉了沉,问阿臾:“你在书院那么多年了,从前可曾听说佛柃身上发生过什么?”阿臾往那水亭眺望后,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消沉,“先生或许不知道,十年前的王府还是人丁兴旺,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当年阿臾不过三四岁,虽然不记得往事,但听阿娘说,王爷极宠爱大小姐和二小姐,对大将军倒是很严厉。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大小姐离家出走了,二小姐也移居书院,从此后这两位掌上明珠就再也没回过王府,就连大将军也在参军后鲜有踏入家门。听书院的前辈说,二小姐以前的性格虽然内敛,但不至于今时这般冷漠不近人情,多半是为了那位嫡亲姐姐。自此后,谁也不在她面前提及那位大小姐,就连言大将军也不敢。”叹了回气,继续说,“九年过去了,歌先生还没释怀,言大将军看似满不在乎,但夜深人静,谁知道他能不能释怀。苏先生你是没去看过,如今的王府只有王爷和两位夫人,偌大个府宅,竟没一个子嗣。”苏衍问,“歌弈剡呢?”“歌公子掌管着宫中禁卫军,一年大半的时间在皇宫,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墨府就是在勾栏。”“佛柃真的一次都没回去过?”“倒是回去过几回,但是屈指可数。”说到这儿突然唉声叹气:“歌家大小姐太狠心,撇下亲妹妹就出走了,全然不顾家人。”最后她下结论,“看来不仅生儿子没甚用处,就连生女儿也没甚用处,生得好是孝子,生得不好就是害人精,太没人性!苏先生,你说奴婢说的是不是?”苏衍的脚步停了下来,湖水拍打在水桥边缘,湿透了鞋袜。她按了按太阳穴,风吹乱了发,瘦白的玉手顺势将发别到耳后,“你可知那位大小姐有何隐情?可知那位王爷做过什么伤害女儿的事?”阿臾摇头。苏衍转身看她,一张脸寒意沉沉,“阿臾,世上很多事都是冷暖自知,旁人也只是看客。真与假,是与非,黑与白,除非你有足够证据,否则不能仓促断定了这件事。”阿臾有些意外,她压根没料到苏先生会为一个不相识的人说话,但她的话却委实有道理,此刻更是当头一棒,瞬间惭愧难当。苏衍稳了稳心神道:“今日既然说到这份儿上,我就干脆再训诫你几句。凭我来七善书院这些时日的经验,这个地方它绝对不简单!今日你跟我说这番大不敬的评论,旁人若是窃听了去,对你百害而无一利,甚至会引来大祸!可是在这书院,死了个丫鬟不会引起轩然大波。你死,不得其所,毫无分量,那就活得聪明些,有些话不该讲就闭嘴,有些事不该你去关注就别好奇,更不要同别人议论,否则后果必是你难以承担的,因为…”她顿了顿,把那最后一句''''你是个丫鬟''''咽了回去。阿臾被教训得一惊一愣,最后用力点头。苏衍也不知她究竟听懂了没,这丫头心思单纯,说话也不经大脑,但这颗护主的心却是千真万确,心里的火气浇灭了大半,再看她楚楚可怜的相,剩下的也“咝”的一声全没了,只剩下满怀愧疚。“记住我的话,你是我在这书院为数不多的熟人,你待我好,我便事事护你周全,我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全是为了你好。来日方长,你会明白。”阿臾又重重点头,不敢出声。“绕道吧。”这一绕道,却绕得有价值。要绕道去阑珊院侧门,还须得从清平堂的竹林子横穿过,再走一段小路,才看到阑珊院歪那一圈高墙,高墙外是一片翠绿翠绿的林子。只是这高墙下却有一双人,一男一女,一黄一白,男俊女美,立在树下下,垂下的树枝将他们过半的容颜挡去。不知是风景衬了人,还是人衬了风景。只模糊听的那女子虚弱的声音说:“殿下不是去见苏先生,怎的来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