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苏衍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怎么都说不通! “苏先生好。”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苏衍回了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夜芜园,撞上了徐子涯。 眼前的少年一身桃红色缎面学服,竹冠挑起一层薄发束在头顶,其余披散背后。细雨霏霏中,一头发愈发乌亮,连衬得那双眼睛都十分灵动。 可明明是一个孩子,却带着一丝江湖匪气。 苏衍本满腹疑云,却无从说起,更无法与他诉说,随便胡诌了个理由,便要折返。 “苏先生且慢。” 苏衍回头:“还有何事?” “难道苏先生不是在担忧梁绮罗么,绮罗虽鲜与人打交道,又诬陷过长孙越,但是我与她同用一张书案这么久,比谁都了解她!”雨水湿透了他的脸庞,顺着发际流下,睁不开眼。 “绮罗身陷泥淖,求苏先生拉她一把!” 穿过层层细雨,朦胧的湖面上,风景早已看不清真切,唯独他那尚还稚嫩却又坚毅的脸庞,十分清晰。 十六年前,墨斐与梁鸾因政治站队成了关系密切的朋友。那一年,墨斐的幺女出生,同年,梁鸾夫人带着独女前往寺庙拜佛,回途不慎坠崖,母女齐齐丧命,尸骨难寻。梁鸾日夜拭泪,无法上朝,几近奔溃。为助其重新振奋,墨斐将自己的幺女过继给他,取名为梁绮罗。 梁绮罗成了梁鸾的掌上明珠,倍加宠爱,可惜好景不长。 十年前,梁绮罗六岁,与她有一个同岁的女孩,是梁府奶娘的女儿,叫红申,她们情同姐妹,一起长大。那一晚是守岁,梁绮罗按照习俗要在午夜前去衣沐浴,红申同奶娘一起服侍。后来,奶娘离开去打水,只是这么一小会儿,有一个男人闯了进来,他看着两个浑身湿透的女孩,他就看着她们,仿佛看到了史上最美妙的身体。梁鸾竟然对她们犯下了天底下最龌龊、最该死的事!奶娘看见了,但她不敢声张,只能任由梁鸾将两个孩子带到城外。 她们被绑在梁家祖坟的树上,那儿荒无人烟,最适合杀人,但对梁鸾来说,更适合干一些事。他对梁绮罗再次侵犯,他发泄了这几年来所有的恨。他恨墨斐,恨他掌控自己,恨自己永远是他的走狗!梁鸾最终用匕首,一刀一刀,将她千刀万剐,只剩下一具白骨,弃在坟地。从坟墓上醒转的女孩,看着眼前这一幕竟然忘了求救,而她,从此代替梁绮罗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替代她,成了已经扭曲的梁鸾的发泄工具。 从那以后,‘梁绮罗’一病不起,性情大变,整整三年,一直在庙中静养,谁都不见。 时至今日,都没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衍一路狂奔,眼前还残留着徐子涯立在长廊中,悲怆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的景象,她从未见过徐子涯那样痛苦。 梁绮罗就是红申,红申,是他妹妹! 原来十年前那晚,梁绮罗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