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容国京都,别宫。 一辆马车扎进树林,最终停在了别宫外。瑾云城飞出马车,从山脚下沿着残破的宫墙直上,最后勾住屋檐一跃而进。 宫道早被腐叶覆盖,污杂遍地,到处都充斥着荒凉和破败,只有后宫一处歪斜的珊瑚塔,还残留些许王族的旧日辉煌。 只可惜时过境迁,一切不复存在。 瑾云城摘下斗笠,抬头望着珊瑚塔,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你可还记得脑海中最深的景象,是否和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处?”突如其来的声音,随着那个人转出珊瑚塔,愈发清晰明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瑾云城,你的过去呢?” 瑾云城目光凌厉,手中的剑随时准备出鞘,“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绮罗!”她朝她走近两步,“你约我来此,想说什么?” “我在梁鸾身边这么多年,如今又去了墨府,这可是全若水秘密最多的地方…我知道你的过去……” 话音未落,那白影犹如一道闪电转眼就到了梁绮罗面前,卡住她的喉咙,“与你何干?” 梁绮罗不屑地看着她,嘴角斜着,笑得诡异:“瑾云城,临国人,是个死士!你还有一个妹妹,叫末轩,在云来阁做头牌……” “荒谬!”瑾云城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 “但我想告诉你的不是这些,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身份,并不只是个死士!”梁绮罗艰难地伸出手,一块一掌长的竹牌挂在她的食指上,上面朱红着色,有一行字。 楚,魏瑾。另一面,正是她的名字:云城。 她认得,这种样式的竹牌是墨斐收编的死士生死牌,而魏,是楚国王姓。 楚国? 瑾云城一时之间脑子混乱,梁绮罗乘机挣脱,连连后退,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你出生在楚国王宫,是楚王第一个女儿。隆冬腊月的某一天,下了场大雪,你被你的乳娘送出了宫,送到了临国。” “你从何得知这些?!” “我说了,我生活在两个拥有最多秘密的人身边,他们一个对我毫无防备,而另一个…呵,你以为墨斐收我为义女是为了良心?不过是我握着他太多秘密罢了!”她将竹牌扔在她脚边,“那个乳娘是墨斐的人,专门替他在各地收集女婴,而这些女婴,有些送到了容国,有些送去了临国。你,瑾云城,就是那批送去临国的女婴!你曾经的主子,其实和墨斐本就串通一气,末轩杀了将军以为就能脱离苦海,没想到到了容国,又踏进了地狱!” 瑾云城眼中风云变化,身子踉跄下,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脚边平躺的竹牌上,红色的名字仿佛像一根针在扎着她的心口。多年死士生涯,刀口上舔血,无数次死里逃生,她都忘了无忧无虑是什么滋味,此时却有人对她说,你是王室,你的仇人竟然是自己卖命多年的主子! 真是讽刺! “你说的,是真的?”瑾云城妄想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一点欺骗,可是看到的却是她笃定的目光,瑾云城瞬间像是被抛进冰潭中,全身被寒冷包裹,一寸一寸的肌肤上,皆是冰霜。 夕阳落山之际,旧宫仿佛传来糜糜之音,她循声望去,穿过余晖和尘埃,仿佛真的能看见那座宫殿里头,楚王和百官在饮酒作乐,笑谈浮生。 但是假象再真,终归是假象,瑾云城杀人无数,从敌人的陷阱里死里逃生更是无数,这点伎俩还是看得破。她冷笑着,“梁姑娘冒此风险泄露机密,好像是真的要帮我,但是我与你不曾有交集,怎么这会儿起了善心帮我?” 梁绮罗道:“我自然是没有这个善心帮你,但是苏先生需要你!” “苏衍?”瑾云城想起墨斐动身前往赵国前交代她等待凉山的消息,凉山是墨斐私铸兵器之地,而苏衍和西楼突然去楚国,正是要经过凉山县!莫非…… “苏衍同西楼不并非是去楚国,而且是去凉山了?”瑾云城恍然大悟:“他们去调查墨斐了?” “想必瑾先生对苏先生是有情义的,如今苏先生和掌司大人可能已经陷入了生死关头,还请您协助。” 瑾云城却陷入为难。苏衍遇险,必是墨斐的计划,自己又如何协助?她将剑出鞘,用力插在地上,“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死士,可我却杀不了墨斐,他身边藏在暗处的死士究竟有多少没人知道,何况他远在赵国,苏衍又陷在凉山,若墨斐真的抓了她,藏在何处无人知晓,如何救?” “我不需要你杀他,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瑾云城蹙眉:“何事?” “墨斐去赵国的目的不是找什么兵器谱,而是准备谋反,将你和歌弈剡留在京都无非是传递消息里应外合,现在我要你传假消息迷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