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留在若水,歌家的府兵我会做主交给兵部管制,父亲年迈,不适合再接受你的任何职务,而歌家产业众多,歌弈剡和言真都没资格继承家业,反正这些产业本就是依附于皇室,现在归还,理所当然,但请陛下答应,准父亲及其家眷离开若水。” “你去王府,是商量退路去了?”卫臻不禁皱起了眉头。 苏衍道:“不管怎样,我留下,不正是你想要的?” 他一张脸顷刻变得冷血:“舅舅现已身居内廷要职,若是现在走,这诸多事宜如何处理?朝中本就紧缺人手,朕不能答应你。” “那陛下究竟要什么条件才能放他走?” 卫臻苦笑起来,“苏衍,你为何要如此无情?你对我难道就不能放下偏见,用对左卿那样的语气对我说话?” 苏衍别开头,狠狠压住心里的厌恶,“请陛下自重。” 卫臻用力拽回她的脸,“朕已经答应你和左卿离开了,现在又来求我放歌家离开,你当我什么了!” 苏衍奋力想扯开他的手,却反被他扣住双手。她怒不可遏的盯住他,“卫臻,你装什么?你假意放我们离开,背地里却将言真困在北境,又将父亲困在宫中,你不就是想让我放弃离开的念头吗?好啊,我不走了,我可以留下,但是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卫臻将她拉到面前,几乎贴着脸,能清楚看到他那张狰狞的脸像极了魔鬼。 “那好啊,既然你要留下,那朕便答应你,不过政亲王必须在我们成婚后才能离开。” 苏衍早便料到,便趁胜追击又提出条件,“还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召回言真,收回兵权,永不任用。” “都答应你,不过也必须等到婚礼之后朕才会下旨。” 苏衍想了想便应了。卫臻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那左卿…” “自然也要离开,我便一心一意留下,”苏衍盯着他的眼中的不信任,连忙补充,“我说到做到。” 卫臻松了口气,点点头,松开她。 苏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才发觉被他抓伤的肩膀有一丝丝猩红渗出,那里挫骨般的疼痛。 “卫臻,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但请你记住今日自己每一句话,若你反悔,我会恨你一辈子。” 宫门缓缓关上,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回归安静,方才她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 你心里还是有他,连嫁给我你都要先替他想好退路,阿衍,你还是不能真心对我。 宫外的马车缓缓驶远,苏衍掀起窗帘外后看去,巍峨的城墙后,金碧辉煌的宫殿如同金丝笼一般在向她招手,她吓得立即躲回去,蜷缩在角落,低声啜泣。 回到书院,苏衍提着明亮的瓦盖琉璃灯笼,急匆匆转进禅静院,又走了几步,砚生迎了上来,苏衍一把将他拽到隐蔽处,砚生正觉得疑惑,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后,顿时不敢说话。 苏衍抬头看了看左卿通亮的房屋,确认他没有出来,才放心说:“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和你主子连夜离开,切记,不要停留,如果城门守卫盘问,就说出城看病。” 被苏衍一通狂轰乱炸,砚生云里雾里地问她,“你不和我们走了?” “我暂时走不了了,你记住我的话,一定要保证你家主子的安全,剩下的,交给我!” 砚生这才感到事态严重,郑重地点点头,“大人早在城西安排好一对驼商,可以当夜离开。” “千万记住,别告诉他我今晚和你说过的话。” 砚生抹了把汗,立即跑去准备。 苏衍终于松了口气,看向那处光明静怡,迟疑而又无可奈何的走过去。 石子铺就的小路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而她的步子却越来越沉着,越来越慢。 他的身形倒映在窗上,正好触及她的鞋尖,她愣怔在原地,心里又恐惧起来,望着那触手可及的人,终究不能握在手里。 推门进去,他坐在书案前,抬头看到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苏衍不忍心,可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我想了很久,卫臻说,他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而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左卿的笑容瞬间消失,“你说什么?” “是不是很后悔?”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你骗了我这么久,好不容易我原谅你了,临了临了,我却又反悔了。其实我应该早点想明白,卫臻与我青梅竹马,歌家又是皇亲国戚,荣华富贵我触手可及,我为何要与你离开,去过那清苦的日子?父亲说的更对,一个男人既然已经骗过你,那他永远不可信,即使身不由己,也不可信!” “可是,明明你已经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