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夜画好的边境布防图,先生看看有无不妥之处?”
木城外的军营里,颜宗将一个卷轴递给范先生。
“殿下亲自布防,我老范可挑不出毛病了。”范先生将手中的卷轴打开,细细看过后微微笑道。
“既如此便让魏准去安排。”恭维的话颜宗打小听到大,早就麻木了,见范先生无异议便又着手眼前的公文。
“是。”范先生应下后,拿着布防图就要出去,但刚转身又听得宗王淡淡问道:
“那小子不在军营又跑哪了?”
向来习惯了每日一早听到帐外阿诺乍乍呼呼的声音,今日却如此安静反倒让颜宗不习惯了。以他的了解,能让阿诺这小子安静通常只有三种情况:生病、被罚或者人不在。这要是生病了范先生必然会告知于他,这段时日阿诺还算安分守己,一心只跟着达奚献在校场操练不曾闯祸,故而,也就剩下一种情况,人不在军营。
“今日他告了假,陪司瑶姑娘上山采药去了。”范先生继续笑着回道。
颜宗执笔的手停了下来,光是听着她的名字,他的内心就已泛起了波澜,思念也随之而起。有些日子没见她了,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每夜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皆因对她的思念,但为了能够让她安稳地呆在三秀药庄,也为了与她保持距离不让自己失控,他还是强压住了想去见她的心。
“春深将夏,山上密林茂盛极易藏着野兽,何况她又常迷路,有阿诺陪着也好。”颜宗心中恢复了平静后,依旧面容威冷,淡淡说道。
范先生看着宗王的强装镇定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未再言语,转身离去。
宗王这般痛苦的克制,范先生看在眼中自是心疼,可无他法,除非殿下能摆脱颜皇的掌控,可目前来看几乎是不可能。
春色盎然,深林如织,日光斑驳透过繁茂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的青苔绿茵上,司瑶与阿诺两人走在深山的林间,一人背着药篓手拿小铁铲,一人身背弓箭手持长刀;一人安静如水,一人跳跃如猴。
上山采药、识药并了解药材的生长环境也是学医的必修课,司瑶在跟着师父三秀来山中采摘几回后便逐渐能独自识别药材,但她容易迷路,遂每回上山师父师兄都会让小路同往,今日有阿诺陪着,她便没麻烦小路。
一路上阿诺蹦蹦跳跳闲不住,钻草采花,捉兔射鸟,没多久手上便提了些鸟兔,正得意之下却见司瑶蹲在山坡灌丛边拿着小铁铲挖起一棵连着根的草药。
“瑶姐姐,这是什么药?干什么的?”阿诺好奇凑上前问道。
“这是苍术,能燥湿健脾,祛风散寒。”司瑶将手中的草药放入药篓中,向阿诺回道。
阿诺有些听不懂,见司瑶还要继续挖,他自是闲不住地又在四处乱窜。
司瑶回头看着阿诺的身影在草丛中若隐若现,脸上也微微露出笑意,他们姐弟一动一静,竟也习惯了不说话,默默陪在身边。
“啊.....”
司瑶正挖着草药,突然远处传来阿诺的一声尖叫,她急忙扔下手中的铁铲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阿诺?”司瑶焦急地来到传出声音的附近,却不见阿诺的身影。
“瑶...瑶姐姐....我在这儿....”半晌,阿诺痛苦的声音才从一堆茂密的草丛下传上来。
原来他在玩耍时不小心踩入了猎户做的陷阱中,下面还零零散散插着几只竹尖,好在他反应及时在掉落时将竹尖避开,但却不小心扭伤了脚,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阿诺,你怎么样?”再次寻着声音,司瑶扒开草丛看到陷阱里的阿诺紧张问道。
“瑶姐姐我没事,就是扭了脚。”看到瑶姐姐时,阿诺强忍着痛挤出了一个笑。
阿诺的话让司瑶松了一口气,这样的陷阱她在连家村也见识过,里面的竹尖极其危险,普通人不慎掉落下场恐怕与猎物没有差别。好在阿诺身手敏捷,也好在竹尖插的不多。
随后,司瑶在附近找来一根藤条将阿诺拉了上来,见阿诺受伤的脚已肿起,便让他先别动,自己又急忙在四周寻找消肿散淤的草药。
阿诺坐在草堆上看着不远处为自己搜寻药草的清淡身影,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脚上的疼痛似乎没那么强烈了,虽与瑶姐姐不是亲姐弟,但他们早已亲似家人。
待到司瑶将药找来捣碎给阿诺的脚敷上后,已近午时了,她拿出备好的干粮和水。
“瑶姐姐,我想吃香喷喷的炙肉。”阿诺啃着冰冷的干粮只觉得味同嚼蜡,脑海里却浮现出各种美食,受伤的时候他只想吃好吃的。
“先垫点肚子,吃完我就扶你下山,回去就有肉吃了。”司瑶也没法,只好安抚道。
“好吧。”阿诺乖巧地点了点头,但不经意瞟了眼陷阱旁被他射伤的野兔,顿时双眼发亮,冲司瑶指了指:“有兔子!”
“我不会。”司瑶顺着方向看到那只半死不活的野兔,眉头微蹙,摇了摇头。
“交给我吧!”阿诺却激动得起身,一个真正的吃货怎么可能不会做美食呢?
司瑶却无奈地笑了起来,脚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烤肉。
司瑶扶着阿诺来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