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父皇还是听从了那丞相元林的劝说,与西月国联手共伐阆国。”
柳府书房中,翰林院大学士柳景行正与一位身着锦衫的年轻公子交谈,那公子清爽得体,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只是眉眼间愁云满布。
“事已至此,你我皆无法让圣上收回成命,那便只能顺其自然了。”柳景行此时也是面色凝重,无可奈何地轻叹道,在朝为官十余载,他早已看透了。
皇帝无心政事,一向好花鸟字画玩物丧志,也给了朝堂之上一些趋炎附势的人投其所好,阿谀奉承的机会,如此,像元林这般贪婪小人能够稳坐丞相之位也就不足为奇了。
“是啊,连太子皇兄都劝谏无果,而我,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人微言轻呐!”那年轻公子也随即朝着自己的老师苦笑起来。
“英雄不问出处,六皇子德才兼备,抱负远大,可莫要如此轻贱自己。”见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又露出自卑的神情,柳景行连忙安慰道。
六皇子公良昭,景帝的第六子,因生母不得宠他自小也没有被自己的父皇正眼瞧过。但这位在皇宫角落里长大的皇子非但没有染得一身恶习,反而是一副温良恭谦,怀质抱真,也正是在偶然间发现了他身上的高雅品质,柳景行才主动做了他的老师。
“老师教导的是,学生又自轻自贱了。”得到老师的安慰,六皇子心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随即一扫眼中的阴霾,向柳景行施礼笑道。
“我虽鄙弃太子的私德,但他在朝堂上的政见大多是我所认同的,故而,六皇子若想展现心中的抱负,不妨试着向太子靠近。”说到这,柳景行又担心六皇子年纪轻轻,与太子亲近恐会被带坏,遂又改口道:“太子党中,卓御史为人坦荡,你不妨与他多亲近。”
“多谢老师指路,学生明白了。”太子的私德在朝野上下不是什么秘密,故而六皇子也听出老师的言下之意,遂笑着应道。
待到柳景行将六皇子送出府后,柳江兮出现在他跟前一脸担忧道:
“父亲让六皇子加入太子党,就不怕太子将您这宝贝学生给带坏?”
“你这丫头,谁教你偷听别人谈话的?”柳景行一听女儿的话,当即板下脸嗔道。
柳江兮原本也只是好奇一直深居简出的六皇子,父亲这位引以为傲的学生究竟长什么样,偷听是不小心的。此时见父亲生气,她急忙心虚地施了施礼准备开溜,却被柳景行给叫住:
“去哪儿?为父还有话要问你。”
“父亲要问我什么?”柳江兮只好停了脚步,回到柳景行面前,一副恭敬之态。
“咳咳,你与那江南名李的公子究竟怎么回事?”柳景行环顾四周,见无旁人才轻咳了一声,微垂着头向自己的女儿低声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他是老夫人的侄外孙,那日的宫宴,他没有去过皇宫不知规矩,看在老夫人与卓叔叔平日里疼我的份上,便带带他,仅此而已。”柳江兮娇嗔地瞪了一眼柳景行,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也相信外面的风言风语。
“你….当真对他…仅此而已?”柳景行无视女儿的生气,再次确认问道。
虽说女儿的婚事他一直不强求,完全尊重女儿自己的主张,可当在外头听到女儿与那江南名李的公子走得近时却忍不住想要棒打鸳鸯。他虽还没见过那李昀夜,可光听传闻中那般身单力薄就让他嫌弃不已,这样的柔弱公子怎么配得上他的女儿?还不如让女儿嫁给自己的学生,六皇子呢!
“放心吧父亲,李昀夜非女儿心仪的人,女儿要嫁的是盖世英雄。”柳江兮无奈,直接给了父亲一颗定心丸。
“咳咳,盖世英雄可遇不可求。”柳景行满脸愁容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心冷了大半,女儿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父亲对女儿就这么没信心?”看到父亲脸上的愁容,柳江兮似笑非笑道。
她如今已到了二九年华,本是媒婆踏破门槛的年纪,但自在她及笄之年,举着剑将说媒的人给赶出府后,直到今日也没人敢踏进这柳府来说亲了。柳景行虽心中着急却对有主见的女儿没招,而柳江兮倒是乐得清闲。
“老爷,小姐,江南名李的李公子来拜见小姐。”不等柳景行开口,管家突然上前禀报。
父女俩一听李昀夜,皆是面露惊色。
“看来,这位李公子可未必只想跟你仅此而已。”柳景行看着自己的女儿摇头叹道。
“父亲忙去吧。”柳江兮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父亲说完,便转身向前院而去。
李昀夜性格软弱,偶尔还犯蠢让她时常嫌弃,但之所以不反感与其往来也正是因为他看自己时的眼神里没有欲望,她感受到了他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尊重。
“你应付的过来吗?”望着女儿离去的身影,柳景行紧张地关切起来,但转眼又想,他这女儿在几年前都能应付那些厉害的媒婆,如今区区一个弱不禁风的李昀夜,还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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