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八月节,秋属金,金色白,阴气渐重,气始寒,水土湿气凝而为露,露凝而白也。
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
白露,白露,露珠遍路。
白露满地红黄白,棉花地里人如海。
别道白露种麦早,要是河套就正好。
木城外的棉花地里,农户们正在赶摘棉花,一旁玩耍的孩童奶声奶气地唱着白露时节的歌谣。
“中秋节又快到了。”司瑶与小路上山采药回来,途经棉花地,听得孩童的歌声小路忍不住感叹起来,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他都在三秀药庄快两年了。
司瑶未语,想起师父的生辰便是在中秋节当日,只是听师兄说,自大师姐走后,师父便不过生辰了,中秋望月易思故人,心悲凉,又何必强颜欢笑?
三秀药庄临近闭诊时间,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后三秀先生正欲起身,一位绮罗佩玉,手摇纸扇,生得潇洒风流的公子坐到三秀面前,堆着谄媚的笑。
“你怎么又来了?没病老往我这药庄里跑什么?”三秀见到面前的人却十分嫌弃,横了对方一眼后便直接起身。
“三秀先生,小生为何而来您是最清楚的......”那公子却不依不饶,继续跟在三秀的身后继续笑言。
“呸,就凭你也想求娶我徒弟?手无缚鸡之力,说是读书人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整日拿把破扇子附庸风雅,不学无术!”三秀不耐烦听那人说完,回头指着对方的鼻子便骂道。
自己的宝贝徒弟司瑶,也不知怎么就如此倒霉在路上救了这个被蛇咬的周公子。不求他感恩怀德,不想这厮却是只中山狼,恩将仇报,竟隔三差五上门纠缠。好在每日他来时司瑶不是在书室看书便去山中采药,半月来回回吃闭门羹却仍不死心,但凡这登徒子能将这份恒心放在读书上,何愁考不到功名?
“三秀先生为何如此看低小生?我父亲周员外怎么说也是这木城数一数二的商贾,而我....不过只是落榜了一次,三年后我再考说不定......”这周公子说到后面自己也心虚了起来,见三秀面露鄙夷之色更是深受打击,遂委屈巴巴地垂下了头。
三秀懒理此人,正欲让药童将其打发时,突然见一中年男子抱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跑了进来:
“先生,快救我娘!”那中年男子痛哭着将怀中的老妇放到三秀面前,一双泪眼透着惊慌与无助。
随后,两名小厮又绑着一个脸色苍白,明显受到极大惊吓的老汉进来。
三秀虽不明所以,但没有多问,自是救人要紧。
“你母亲怎么了?”三秀边问着却发现那老妇除了四肢,身上皆发烫。
“我娘这几日突然腰膝冷痛,疲惫烦躁,却又喜冷饮,我只道是秋高气爽之季不小心染了这秋气,便让宝和药铺的大夫来瞧,谁知道我娘刚服下他的药没多久反倒越发严重了,待来的路上我娘…我娘就开始不省人事了….”那中年男子指着一旁瑟瑟发抖的老汉,控诉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只顾着紧紧抓着自己老娘的手。
“四肢厥冷,头身发烫,沉脉却振指有力,又喜冷饮,皆是阳盛格阴,热极似寒的反常之症。”三秀为病者在手脚处施了几针后,随即边写药方边说道。
然而三秀的话却让一众听者如同听天书般,就连那宝和药铺的大夫也是满脸疑惑。
将开好的药方传给抓药的药童后,三秀这才抬眸看向那宝和药铺的大夫,严肃问道:“你的诊治结果是什么?”
那大夫此时哪里敢开口说半个字,只是沉默地垂着头,已有凉意的秋季里他的脸上竟冒起了汗珠子。
“先生,这是那庸医开的方子。”见那大夫心虚不敢说,中年男子怒瞪了一眼后从袖中拿出一张药方,递到三秀面前。
“阳盛格阴,便是邪热内盛,阳气被遏,深伏于里不得外达四肢,使阴阳之气不相通,相互格拒才出现内真热外假寒之症,你怎可直接断定为真寒?还用热药?”三秀见了那方子,随即眉头微皱,向那宝和药铺的大夫质问道。
“病者四肢厥冷,腰膝又是冷痛,我只当是寒淤久滞生热…..”
“胡闹,只当?你行医救人仅凭只当就草率地决定一条人命?”不等那大夫说完三秀一掌拍在案桌上怒声道。
每每遇到这种一知半解的庸医他便心痛不已,这些人只学了一些皮毛就敢四处行医敛财,非但将病者的性命视如草芥,更是侮辱了医道,败坏医德。
见三秀先生如此恼怒,中年男子更是气愤得抬脚朝那大夫的肚子上踢去,怒骂道:“你这个害人不浅的庸医,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
那大夫被踢倒在地,卷着身体哎呦哎呦地直叫,但并没有人同情他。最后,还是嘴硬心软的三秀让那两名小厮将人扶起,他这儿是治病救人,又不是随意行私刑之地。
两名小厮见自家老爷点头了,这才将那仍旧被绑着的庸医给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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