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阆国如今已变成了西月国的北境,阆国都城玄安也被西月国改名为北安城。经历过战争的疮痍大地逐渐恢复了生机,可仍旧两国百姓一时之间难以和平相处,时常发生辱骂斗殴之事。
“自己进去吧。”北安城外的军营,余成来到宗王的帐外转身朝战战兢兢跟在自己身后的阿诺,努了努嘴。
阿诺耷拉着脑袋,在外犹豫了片刻,才屏气敛息独自进入帐中。
“殿下,范师父。”阿诺见到宗王与范先生脸上的严肃神情,吓得立马垂下了头。
“跪下!”
此时宗王凛若冰霜,范先生更是一扫平日里的温和,沉着脸冲阿诺喝道。
就在一炷香前,北安城的知府拿着一纸状书来到军营,说是有百姓前来报官,告阿诺当街将人殴打致残。
颜宗与范先生看了状书才知就在昨日,城内一位老者与一位年轻商贩发生了争执,并相互殴打起来,但因双方年龄的差距导致力量悬殊,那老者很快便被年轻商贩推搡在地。因那老者曾是阆国人便遭到年轻商贩傲慢地辱骂,这一幕恰巧被阿诺撞见,他便为老者抱打不平,将那年轻商贩的一只手给打断了。
少年人冲动惹事是难免的,但令颜宗与范先生两眼一黑的是,阿诺伤完人竟还当众自报了身份。此事件的源头本就是阆国人与西月国人因习惯差异而引发的争执,而宗王军中的人公然偏袒曾为阆国的老者,自是引起西月国百姓的不满,为此,北安城知府这才不得不前来向宗王禀报。
知道范师父此时也在气头上,阿诺自是不敢像平日里那般有恃无恐,只得规规矩矩地跪在宗王面前。
“身为宗王军的百夫长,却跑到军营外殴打老百姓,你可知罪?”范先生见宗王依旧只是冷着一张脸不打算出声,只好继续板起脸冲阿诺质问道。
“阿诺知罪,是阿诺冲动了,可那厮实在可恶,竟当众打骂一位老人家,我也是路见不平出手制止,哪知那厮像纸糊的一般如此不经摔......”阿诺跪得笔直,仍旧低垂着头为自己辩解。
“还敢狡辩!”但不等阿诺说完,范先生便厉声将其打断,一副如严父般的模样继续训斥道:“那商贩再如何只管交由府衙处置便是,岂能由你越俎代庖当街动私刑?眼下全北安城的百姓都知道我宗王军中的人目无法纪,如此对司法、军令视若无睹你还待在军中做什么?趁早改做山匪得了!”
难得听到一向温文尔雅的范先生如此骂骂咧咧,躲在帐外偷听的余成、魏准和达奚献三位将军皆捂着嘴,既有些幸灾乐祸又不免担心阿诺会因此受到严惩。
“殿下,范师父,阿诺知错了。”范先生的一通训斥令阿诺将头低得更下,不敢再辩解半句。
“知错?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见范先生已狠狠训斥过阿诺,又瞧这小子被骂得头都不敢抬,宗王反倒心有不忍了,遂缓了缓神色,淡声问道。
“不该当众抱打不平,打完不该留名留姓。”阿诺想也没想便如实回道。
颜宗嘴角微抽,范先生又是两眼一黑扶起了额头,帐外的余成与魏准也憋起了笑,只有达溪献有些不安地挠起了头,到底是年纪还小,说话不过脑。
“先生,赵知府既来营中拿人了,你交给他便是。”颜宗倒也未发怒,只是冷着一张脸冲范先生道。
“是。”范先生嘴上虽骂的狠,但心中也是不忍,可殿下既已开口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何况此事不同往常的小祸私下给些赔偿便能小事化了。
“殿下,您真要把我交出去啊?阿诺错了,阿诺再也不敢在外面随便打人了!”阿诺一听也急了,吓得脸色泛白,跪前两步向颜宗求饶。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祸既是你惹的便要自己去承担后果,这可是范师父一直教你的。”纵使阿诺求饶,颜宗也没再心软了,他还是未意识到自己此次犯的错,若不好好罚恐怕不会长记性。
颜宗的话令阿诺哑口无言,他只好跟着范先生去往城中的衙门伏罪。
北安城的府衙里,赵知府见宗王身边的范先生亲自将阿诺带来,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开堂审理此事,为避嫌,范先生与余成未现身在审堂上。
阿诺照着范先生提前交待所做,摆出了一副诚心诚恳的样子当众向被打的商贩赔礼道歉,承诺请大夫为其医治并赔偿一切损失。
众人见少年小小年纪却如此懂事有担当,便也只当是少年人冲动一时惹的祸,怨声也小了不少。而那打的商贩及家人见阿诺态度诚恳,最重要的是愿意承担赔偿与医治,自然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事若在西月国它地,府衙定会让二人私下调解,只要道歉赔偿让受害者的满意便好解决,可这北境之地形势复杂,既有前阆国的当地百姓,又有新入城的西月国百姓,双方相处尚在磨合阶段,矛盾纠纷不断,官府自然得顾及到两边的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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