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远在北方的玄蒙国也迎来了比他国更晚些的花朝节,这日的玄蒙国都城中安安静静,上至王公士族下到黎民百姓大多纷纷出城踏青赏花,参加祭神活动。
城外青草幽幽,山花烂漫,骏马奔腾牛羊结群,百花神坛下,一群妙龄少女们扮演花仙子载歌载舞祭拜花神。神坛外也围着不少年轻男女,个个对着仙逸庄严的花神像诚心祈福,期盼自己能够找到心仪之人永结良缘。
“你如今这身子更应该出来走动走动,整天将自己闷在书房如何行?瞧瞧今日的花朝节甚是热闹。”祭祀人群外,落英一身水碧素纱戴着顶黑色帷帽冲身边的小侄儿英晏说道。
刚过完十六岁生辰的她身姿越发袅袅婷婷,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中也添了几分温婉,帷帽遮掩下的倾世容颜如一朵已绽放的海棠,绝美动人。
尘冥与其他三位暗卫装扮成上官府的小厮默默守护在这对姑侄身后。
落英嘴上虽对侄儿英晏如此说可她对眼前的景象也没多大的兴致,看着祭花神又不禁想起了阆国的花朝节,毕竟两国相邻这祭祀大同小异自然就会令她触景生情,可为了英晏的身子能尽快恢复才想趁着热闹之际带他出来散散心。
“热闹是热闹,可也无趣的很,还不如像九疑师父那般待在军营中。”同样也是一身素衣却依旧消瘦如骨的英晏望着四周的热闹兴味索然,摇头叹道。
从前阆国每年的花朝节除了宫中盛宴,他多半也是待在自己的东宫读书习字,遂看着眼前的祭神仪式英晏不像落英那般伤感,只觉得枯燥。
“你就净学他!”听到英晏所言,落英这才将思绪收回,眨了眨已泛红的明眸朝他无奈笑道。
“小姑,你又哭了?”春风轻拂,黑色的轻纱被微微吹起,英晏恰巧看到落英泛红的眼眸,随即紧张问道。
“你莫要胡说,我没有!”落英急忙抬手扯住眼前飘荡的黑纱,嘴硬说道,又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便拉着英晏继续往神坛后方的花街而去。
英晏不愿去,但为了陪小姑他也只好耐住性子随她拉着走。
眼花缭乱又飘香四溢的花街里,卖的无论是吃的喝的赏的玩的皆与花有关,有花茶花饮、花饼花糕还有琳琅满目的花环花饰,才走近花街那夹杂着各种花香之气就已扑面袭来。
“买些花饼回去,顺便给卓哥哥带一份。”看着酥香可口的花饼,落英抿了抿嘴,冲英晏说道。
“也好。”英晏点了点头。
紧随在他们身后的尘冥早已让花饼摊的老板包了两份花饼。
“这个花饮瞧着也可口。”走了两步,落英又停在一处摆满晶莹剔透,五颜六色的花饮摊前,喃喃自语道。
“咳咳,姑娘前两日腹泻才好,上官公子可是特意交待了莫要吃冷饮。”尘冥低声在落英耳边提醒道。
“是啊小姑,你不能吃。”英晏也随即附声道。
落英撇了撇嘴只得依依不舍地离了花饮摊,但很快又被后面的点心与花茶给吸引了,英晏与尘冥无奈地相视而笑。
几人在花街上也才逛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英晏虚弱的身子就已受不住便吵着要回去。看着侄儿脸色苍白甚已冒起了虚汗,落英急忙让尘冥先带他回府,自己则带着另两位暗卫入城去了南街的莫轩木坊。
自上官卓为当朝国师的亲哥哥一事宣扬出来后,这莫轩木坊再也没人敢来闹事,且每日都是门庭若市,更有媒婆常出入木坊欲为上官卓说亲。
面对一下子多起来的生意,作为木坊老板的莫老爹甚是高兴,即便日日忙得不可开交可一想到这才短短三个月木坊就已赚到比以往大半年还多的钱,订货甚至排到了年底,他在梦里都忍不住笑醒了好几回。当然,这一切莫老爹自是感激他的好徒弟上官卓以及国师大人。
可上官卓对于这样的滋扰却是不胜其烦,何况他也清楚地知道,无论是突然找上门来购买木具的达官贵族还是托媒婆前来说亲的富家千金,皆因他是当朝国师的亲哥哥才想着来与他交识结亲。
于是,为了躲着这些人他便极少在木坊露面,每日只待在后院木房做工。莫老爹明白徒弟不喜被扰,遂见到上门来的贵客与媒婆每每要寻上官卓时他都会笑着应付过去。
今日花朝节大多数人皆在城外活动,木坊难得清净一回,落英的到来令上官卓又惊又喜。只是他不善言辞即便面对早已熟络且又是未来的弟妹时也木讷得很,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该说什么,皆由落英主动关心地询问了几句他才憨笑着答复。
落英见木坊还在忙着赶工,又知卓哥哥在自己面前拘谨,几句话完已将一包花饼交到他手中,便也辞别离去。
“呦,这娉婷仙姿的是哪家姑娘呀?原来是你这个丑八怪啊!”
落英刚走出南街,却不巧迎面撞见了那依旧一副盛气凌人的应初世子,对方手持折扇大摇大摆地来到她面前,故意挑衅地嘲笑道,他身后的护从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