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勤政殿。
仁帝观着钦天监送来的堪舆图:“太子觉得,沈迢安此人如何?”
燕弘璋闻言,认真回道:“有沈伴读,是大周之幸,更是儿臣之幸。”
仁帝颔首:“沈家百年门楣,出的皆是忠臣。沈迢安,更是百年难得1遇的人才。
朕有意将阿虞赐婚给他,你意下如何?”
赐婚?
燕弘璋1惊:“可阿虞她属意燕止危,且两家已经定下亲事……”
“即便定了亲又如何?成亲了,尚且能和离。”仁帝淡漠道:“燕止危配不上阿虞。”
燕弘璋眸光微动,拎起袍摆跪在地上:“儿臣私心以为,阿虞若能嫁给迢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人生在世,难得遇上个两情相悦的人。
世家女子,更是如此。
身为阿虞的兄长,儿臣更希望阿虞能与喜欢的人结为连理、白头偕老。”
“两情相悦?”
仁帝反复咀嚼着这4个字,望向清俊温和的年轻太子,神情晦暗:“你啊,真是心善又心软。”
幸好,大周太平强盛。
……
长公主府。
马车停在府门外。
沈迢安先行下马,修竹般立于1旁,静候长公主和温知虞下马车。
端方君子,礼数周全,进退有度,叫人挑不出1丝缺点,令人好感倍增。
长公主语气温和不少:“辛苦沈伴读跑1趟,暑热未消,恰逢侯爷在家,不如入府喝杯茶?”
沈迢安声如清泉:“迢安却之不恭。”
温知虞避开沈迢安眸子,对长公主道:“母亲,阿虞先回鹿鸣院了。”
“去吧。”长公主颔首。
她又转向沈迢安:“今日之事,多谢沈伴读。”
“郡主客气。”
沈迢安眉眼温润。
……
回到房间,温知虞接连喝了两杯冷透的茶水。
冰凉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腹中,总算缓解了她体内的暑热,安抚了她躁动的心。
自皇上召见沈迢安起,她心中就波动得厉害。
沈迢安又1次为她善了后。
她算是欠了他1个人情。
日后,得想个法子还了这份人情,免得再跟他产生更深的纠葛。
……
花厅茶香4溢。
武将出生的武安侯,年少时忙着征战,大字不识几个,年纪渐长之后,又静不下心来念书。
故而,他喜欢有见识、有风度的读书人。
得知卫国公府来给沈迢安提亲,他高兴不已,只差当场应下这门亲事。
可惜,世事难料。
再见沈迢安,武安侯依旧高兴。
他1高兴,便留了沈迢安在长公主府用晚膳,又叫沈迢安陪他下棋……
鹿鸣院。
担心温知虞今日在宫中受了惊,长公主特地让温庭瑞来陪她1起吃晚饭。
临近日落,温知虞让人把饭菜摆在院中水榭上。
夕阳西下,饭菜飘香,难得好时光。
温庭瑞1边啃着肘子,1边道:“今夜,燕携叶在眠春楼请客,本来叫我也去的。
看我对你多好啊,回来陪你吃饭。”
“嗯,庭瑞最好了。”
温知虞心不在焉。
温庭瑞两眼放光,盯着玉盘中的另1个肘子:“我那么好,多吃1个肘子,不过分吧?”
“不过分。”
温知虞抬手,亲自将玉盘挪到温庭瑞面前。
温庭瑞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歪头道:“姐,自我今日见着你,就觉得你魂不守舍的。
莫非,你是在担心阿危么?”
温知虞抬眸。
和她同岁的弟弟,活得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而她,心神疲惫……
温知虞放下筷子,问吃成松鼠脸的温庭瑞:“庭瑞,若是我终身未嫁,或是出家,你和兄长会觉得我丢人么?”
“啊?”温庭瑞差点被噎住,噎得直瞪眼:“姐,你又不愿嫁给阿危了?!”
“不是……”
温知虞试图解释。
突然,鹿鸣院院门被人推开。
小厮跑得满脸红,扶着门框喘粗气:“郡主,2公子,大事……不好啦!”
温知虞回头:“何事?”
小厮咽了口唾沫,口干舌燥道:“荣安王府世子……拖了个麻袋来……在门口闹着见沈公子。”
“什么?!”
温庭瑞猛地起身,肘子从手中脱落。
他着急地抓过1旁侍女的裙角,用力擦了擦手,大声道:“他拖麻袋来做什么?退亲?要回聘礼?还是要揍沈迢安?”
小厮也不知道。
温庭瑞着急道:“姐,我先去看看!”
说完,1溜烟儿地跑不见影了。
温知虞:“……”
她看了眼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转头吩咐:“送去厨房温着,晚点当宵夜给2公子送去。”
饭菜很快被撤空。
温知虞站在水榭里。
夕阳从柿子树的枝叶缝隙里斜照在辽阔的池水上,浮光跃金,美得惊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