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
沈迢安来了?
温庭瑞1把掀开车帘:“大晚上的,他来我家做什么?”
说着,跳下马车。
侍从立刻撑伞为他将风雨挡了去。
浅杏撑伞,映桃扶着温知虞下了马车:“郡主,奴婢过去问问吧?”
“不必。”温知虞淡声:“先回鹿鸣院。”
“姐,你不去看看沈迢安么?”温庭瑞问:“兴许,他是特地来找你的呢?”
“不了。你也早些回去睡。”
温知虞抬脚进门。
路上,她步伐有稍许沉重。
入夜之后的长公主府,檐下皆亮着宫灯,雨水蒙蒙,宫灯被水雾笼罩,到处都被渡上1层柔光。
温知虞走在廊下,忽然,遥遥见两人坐在凉亭里。
雨水淅淅沥沥,沿着檐角落下,犹如断了线的珠子,石桌上摆了个棋盘,旁边泥炉上茶水正沸。
沈迢安和温庭柏对坐着,两人手边各自摆着1个棋奁。
沈迢安落了1枚黑子,掩唇咳嗽:“庭柏兄,承让了。”
温庭柏叹了口气:“我自诩棋艺尚可,可每每和你对弈时,却是输得1败涂地。”
“因为,你心中装着事。”沈迢安道。
“那么你呢?”温庭柏望着对面认识多年的好友兼同窗:“你来寻我,只是为了与我下棋么?”
沈迢安眸色微怔,边咳边道:“抱歉,除了找你下棋,我实在不知该以何种借口过来。”
温庭柏抬头:“阿虞回来了。”
沈迢安闻言,转头看过去。
透过朦胧雨幕,他望向走廊里的少女。
宫灯下的她,粉衣乌发,宛若雨夜里1朵含苞待放的粉色芍药花,明媚鲜活,别样惹眼……
沈迢安不慎吸了1口微凉的水汽,呛得用力咳嗽。
温庭柏起身:“我叫府医来为你看看吧。”
“不必劳烦了。”沈迢安哑着嗓子:“我这是先前落下的病根,请太医院院判诊治过,只能慢慢将养,急不得。”
“迢安,你……”
温庭柏欲言又止。
沈迢安如何病的,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甚至,不少人都知晓这件事。
沈伴读送卫国公去护国寺为国公夫人祈福,被罚跪雨中整整1日,之后高热昏迷,足足两日才醒。
殿试,更是拖着1副病体去参考的。
聪明如温庭柏,不需多想便知道,好友被罚跪1事,多半与自己的妹妹有关。
甚至,今日下人将拜帖送来时,他就猜到,沈迢安是来找阿虞的……
阿虞……
温庭柏心情没来由的沉重了两分。
他正思索着派人去请温知虞,就见,温知虞对映桃吩咐了几句什么,映桃点头,撑伞朝亭子走来:“奴婢请大公子、沈伴读安。
郡主见沈伴读在,让奴婢代她来问个好。”
沈迢安道:“郡主客气了。”
在府中撞见,本该亲自来打声招呼的才合乎礼仪。
梦境里的她,从不会做出派侍女来问好这么无礼的事。
她,当真不1样了……
映桃屈膝:“奴婢不打搅大公子和沈伴读雅兴,先陪郡主回鹿鸣院了。”
说完便走。
隔着雨幕,温知虞遥遥朝沈迢安轻点了1下头,神色平静,好似在看1个熟悉但关系1般的客人。
映桃疾步走至她身旁,抬头说了句什么。
温知虞颔首,领着人转身往鹿鸣院的方向去。
夫人……
沈迢安站起身。
银月色的袍摆拂扫过棋盘,黑白棋子噼里啪啦落了1地,甚至有棋子高高溅起,落入亭子外的草地里。
温庭柏也跟着起身:“迢安,你无事吧?”
“抱歉。”沈迢安看了眼溅落在雨里的棋子:“改日,我命人给你送副新棋来。”
温庭柏叹了口气:“棋子不碍事,反倒是你,真的无事么?你的脸色很差。”
“我无事。”沈迢安望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粉衣少女:“庭柏兄,抱歉,我还是要去见她1面。”
说着,不等温庭柏阻止,他已经拿起伞走入雨夜。
……
长廊上。
温知虞正往前走着,浅杏忽然疾步朝她靠近,小声提醒:“郡主,沈伴读跟来了。”
温知虞愣了1瞬。
浅杏往后看了1眼:“他步伐迈得很急,是奔着郡主您来的。”
温知虞蹙眉:“拦住他,派人将他送走。”
浅杏应了1声,立即转身去挡人:“沈伴读,夜深了路不好走,郡主吩咐奴婢找人送您回府。”
沈迢安垂眸:“让开。”
浅杏抬头,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了1眼,瞬间被他的神色看得头皮发麻:“沈伴读,还请不要为难奴婢。”
沈迢安掀起眼皮,琉璃色眸子里的寒意比夜雨还要重上几分:“我说,让开。”
浅杏僵在原地。
趁此机会,沈迢安大步越过阻拦的侍从,1路走到温知虞面前,琉璃眸闪烁着明亮的光。
映桃低声询问:“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