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踏着黄昏的光影,驶向府衙。
中秋已过,新虞城却热闹不减,傍晚天色凉了下来,城中1片车水马龙。
到府衙时,已是掌灯时分。
衙役匆匆在前引路:“我家大人已经在客堂等候世子和郡主了。
因他事先并未告知康府的人,所以还请2位……”
“演戏是么?”燕止危问。
衙役点头:“是的。”
说完,他又匆匆看了1眼温知虞和燕止危带来的人。
燕止危偏头,对温知虞耳语:“我们是不是人带少了?康家不会疯到在府衙灭咱俩口吧?”
温知虞摇头:“他们不敢。”
燕止危啧了1声:“我瞧着,他们可敢了……”
话音还未落下,前方的衙役便轻咳了1声,提醒道:“世子,郡主,客堂到了。”
客堂内,烛火闪烁。
屋内,隐隐传来说话声。
衙役到了门外,抬手敲了敲门:“大人,世子和郡主来访,说要见您。”
陈卓连忙起身迎出来:“不知世子和郡主驾到,有失远迎,万望赎罪。”
温知虞道:“陈大人请起。”
“多谢郡主。”陈卓直起身。
燕止危朝门内望了1眼,提高音量:“陈大人,我跟阿虞有些事想来找你,不知你方不方便?”
陈卓心领神会,立刻接话:“回世子,下官现在还有别的客人在。
康府来人了,说要见李丰等人。”
“康府?”燕止危又提高音量:“哪个康府?你别管什么康府蔡府了,来做点正事。
今日要灭本世子口的那几个狂徒呢?人在哪儿?本世子今夜要亲自审问。”
陈卓佯装迟疑:“世子,这不合……”
“不合什么?不合大周律例?”燕止危冷然拧眉:“本世子本可当场砍了他们脑袋,但还是把人交给你们府衙了。
结果,你却拿律例来搪塞我?
陈大人,莫不是你与那康府的人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帮着他们?”
“冤枉啊世子。”陈卓道:“康府的确是派了人来,但下官并未偏袒任何人。
康府管家连同家丁要谋害世子、郡主和郡王……这等大事,我不敢自作主张,已经上报给皇上了。”
“做得好!”燕止危看着客堂的方向,提高音量:“入了牢狱的犯人,怎可轻易探望?
万1串口供了,你如何跟皇上交代?”
陈卓连忙应道:“世子说得有理,兹事体大,下官定好好看管李丰等人。
朝廷旨意到之前,下官都不会放人去探望。”
“嗯。”燕止危点头。
陈卓又往门内看了1眼。
燕止危扬眉:“你看什么呢?”
话音落下,门里才走出1个银白锦袍的年轻男子:“在下康礼,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
他身后的随从也跟着行礼。
1道令人不适的目光,带着打量的意味,落到温知虞脸上。
她抬眸,直直看过去。
那人收回目光。
燕止危也注意到了那人的目光,便顺着看了过去。
只见,檐下站着的衣着紫袍的年轻男子,1双桃花眼微含笑,拿着折扇朝这边行了个礼。
瞧着,就有些轻浮。
燕止危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1眼,才问康礼:“这个时辰,府衙都散值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想串口供,让那个叫李什么丰的和他带来的1群家丁认罪,把康家摘出去?”
“世子误会了。”康礼不卑不亢道:“康家对今日李丰1干人等的行为,全然不知。
家主震怒,特地让我过来问几句话。
在下只想见他们1面,问问他们为何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话,你是非问不可么?”燕止危问。
康礼回道:“李丰毕竟是康府的管家,在康府当了十年的值了。
他的1家老小,也都在康府呢。
他们做出这般事,全然不顾康府对他十余年的信任与栽培,更不顾他1家老小的性命……实在令人痛心。”
1家老小?
燕止危立刻拿眼神询问温知虞。
温知虞唇角微不可见地动了1下。
燕止危立刻心领神会。
他猜得没错,这个叫康礼的康家人,是要拿李丰的1家老小来威胁他呢。
难怪,这么晚了还来府衙。
康府的人,应当是打着让李丰于今夜在狱中畏罪自杀的主意。
届时李丰1死,康府便可把自己摘得1干2净。
而且,就算后续康府被查出任何烂账,都可全部推到李丰头上。
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若非有人在场,燕止危已经忍不住同温知虞狠狠唾骂1通了。
他忍了忍,冷声道:“他李丰莫名其妙要杀我们,便没考虑过他的家人。
他都不痛心,你有什么好痛心的?
你若实在为他家人惋惜,就干脆替他养着他1家老小算了。
我1瞧你面相,就觉得你是个心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