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强如古之大帝,功参造化,也不过万载寿元,与长生二字,相隔仍旧遥远。
破烂侯撇撇嘴,“就算真的长生又能如何?”
“万载岁月悠悠而过,举世茫茫,却不见一位故人,又有何意趣?”
老乞丐点点头,“是啊。”
古之大帝功参造化,于整片星空下无敌,寿元悠久。
可他们的亲朋故友,却都埋葬在了时间长河中。
举世茫茫,却再也见不到一位熟悉的人,哪怕是昔年的敌手。
这对于大帝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痛苦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无名。
荒古圣体,气血充盈,大成之后,寿元可与大帝比肩。
待到那时,或许,这小家伙也会心怀同样的孤寂吧?
老乞丐悠悠一叹,往嘴里灌了口酒。
贫道这往后修行,倒是得刻苦些了,不求其他,只求能在这漫长的红尘岁月中...
多陪这小家伙在世上活几年,哪怕说说话也好。
不然,他会很孤独的吧。
“岁月如刀斩天骄,长生路上叹妖娆...”
无名望着远处围着篝火窜动的人影,呢喃自语,淡漠的眼瞳多了几分恍惚。
身旁,云梦听到这话,美眸涌现着几分恍惚。
曾经,修行对她而言,便是为了报仇,仇恨,充斥了她修行路上的一切。
如今,大仇得报,她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目标。
心中唯一所愿,便是陪在主人身边。
“无名哥哥,云梦姐姐,两位爷爷,来呀,我们一起跳舞。”
这时,小麻雀从远处小跑过来,可爱的脸颊上挂着几抹烟灰,盯着几人笑的格外灿烂。
说完,她径直牵起无名跟云梦的手,朝着远处的篝火跑了过去。
加入人群,与村民围成一个圈,在欢声笑语中,蹦蹦跳跳。
“年轻真好啊。”破烂侯往嘴里灌了口酒,忍不住感慨道。
“想什么呢?”
扭过头去,破烂侯见老乞丐在发呆,忍不住丢过去一块地瓜。
老乞丐接住地瓜,瞪了他一眼,可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隐忧。
他在想之前无名跟他说的那番话。
那让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他不是害怕无名手上沾的血太多,而是害怕,他对自已太狠。
‘没有弱点的人,才是最强大的’
他害怕,无名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亲手葬灭自已的‘弱点’。
是弱点不假,可那同样也是无名最后一丝‘人性的光辉’。
尤其是,他修的还是那般邪异的《九幽玄天神功》。
他不知道,当弱点被泯灭后,无名还能不能称作是‘人’。
尤其是看到,小麻雀以及村子里那些年轻人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时。
他心里更是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无名跟他们一样,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啊。
正是热情、开朗的年岁。
可那小家伙身上,却似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让他变成了一个城府极深,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这对他来说,真的很不公平。
而破烂侯似乎看出了老乞丐内心的隐忧,旋即起身来到跟前,往他碗里倒满酒。
“别瞎操这些没用的心了,年轻人,也有属于自已的江湖。”
“你那便宜徒弟非池中之物,他有自已的想法与判断。”
“咱们这些老东西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老乞丐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愣,看着碗中酒倒映出来的自已,怅然叹息。
‘是啊,那小家伙有他的想法,而自已能做的,就是选择相信他。’
想到这里,老乞丐脑袋一扬,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跟破烂侯两人,疯疯癫癫的朝着人群跑了过去。
各自抓起一个大妈的手,便开始载歌载舞。
嘴里,还狼嚎着难听的歌谣,把村里的狗都吓了一跳。
翌日
“无名哥哥,你要走了吗?”
院落外,小麻雀搀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依依不舍的看着面前的无名。
无名微微颔首,“我还有事情需要去做。”
小麻雀眼圈有些泛红,不舍得无名离开。
虽然她跟无名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她能够感受到,无名哥哥是个好人。
不仅帮她治好了爷爷的病,还每天陪着她去湖里打鱼,给她讲了许多外面的故事。
那佝偻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上前走了两步,将一个包裹递给了无名。
“孩子,这里有些干粮,拿着路上吃。”
无名接过,将包裹收入空间镯中,“谢谢。”
老人浑浊的眸子望着无名,声音略带颤抖的开口。
“孩子,外面世道纷乱,人心不古,你要小心呀。”
“要是累了,就回来。”
无名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
说完,无名一行便是朝着远处而去,背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小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