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奴婢怒目而视,但主子不发话,谁也不敢出声。
凤怜怜低着头,瑟缩着向前走,一进了侯府的门,谢柔对她也没有了和颜悦色,让她不敢轻易说话。
凤轻轻被送到了原先住的院子。
原主娘做为侯府嫡系四房夫人,新婚之初还有一个大院子住着。她娘一死,侯夫人借口她爹要重新娶正妻,把她从大院子摘出来给了一个小院子。小虽小,也算精致雅观,住得下主仆十多人。
一年年下来,原主境遇越来越差,所得越来越少,终至活不下去的地步。
这个院子就在听琴阁旁边,不同的是这个院子的主屋并非楼房,明暗四间,两边各有厢房三间,另有花草树木点缀,比先前住的院子好了数十倍。
刘妈妈命人将六小姐放在床上,就听到了院外人声,是谢家众姐妹来了。
她心里长舒一口气,总算及时,也免得谢家人出去说嘴了。
六小姐虽晕了,晕得好,她是病人,病情反复是正常的,也省得表姐妹扯些有的没的。
她迎出去,面含笑容:“谢家小姐们,我们六小姐说头晕,睡着了,你们,是进屋去看,还是隔着窗户看?”
凤轻轻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她其实不擅长也不耐宅门里斗心眼,装晕也是躲清静,不想和谢家女孩们虚与委蛇,假装亲密,想来,谢家的表姐妹们也未必真心来看望她。
谢家姐妹们面面相觑,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差把戏做足,俱都踏入屋内,依次到床前看一眼凤轻轻,惋叹一番。
凤怜怜手足无措,也不会指使下人,自己慌手慌脚的给客人们端茶倒水。
可惜凤轻轻也只比她们早半步进来这屋子,原也什么都没准备,茶壶里竟是冷水也没有,一时面红耳赤,僵在原地。
刘妈妈假做不知,面上带着笑:“谢小姐,原说远远瞧一眼就满足的,现在这是……吃了饭再走?”
两家的关系可谓差到极点,只差当街动起手来,人前还装一装,关上门那就是冷面相向。
谢夫人派人小辈来给侯府添堵,侯夫人是不能以大欺小。现在侯府派一个下人应付她们,谢家小姐们要是直接开怼,也要被人耻笑和奴才一般见识。
谢柔的假想对手是凤盈盈,她不出面,便觉得兴味索然。
和个奴才针锋相对也掉价,况且今天的目的也算达到,遂提出告辞。
“多谢款待,我们姐妹这便告辞了。对了,听说凤大小姐下月初九及笄,届时再来祝贺。”
刘妈妈端着假笑,神色傲慢:“我们侯府嫡出大小姐及笄,请的都是高门贵女,至少是三品以上的府邸才会送请帖,谢家……几位小姐来看六小姐,那是随时都行的,大小姐的及笄礼,就不必来了吧?”
连着几声笑,气人至极。
谢家小姐们脸色齐变,她们的父亲都只是微末小官,这刘婆子是明晃晃的说她们不配进侯府。要进侯府只有一个借口,就是仗着亲家的身份死皮赖脸进来,且只能见凤轻轻。
“你……”
谢绮发怒,正要开口,被谢柔拦住。
“我们走。”
“九小姐,去送送几位谢小姐。”
凤怜怜战战兢兢跟在后面,快走到门口处,都还能听到刘妈妈不大不小的低语:“什么东西,一群芝麻绿豆大的官也来攀附侯府。四夫人都死十年了,还要上门打秋风,真是活不起了。”
谢柔将手攥紧,努力克制,谢绮都快气疯了,不由将怒气发泄在凤轻轻身上。
“大姐姐,咱们好好的清贵女儿,为什么上赶着要来这侯府受气?凤轻轻她自己立不起来,死活都该她自己受着,我以后反正是不来了,要来,你便自己来。”
谢柔默了默道:“不来便不来了,以后下人看一眼就行。”
母亲的意思,也只是想侯府知道谢家关注着这个表妹,不至于太过苛待罢了。至于母亲为何如此,她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母亲也并不喜欢这个表妹。
或许是父亲的意愿。
隔壁就是听琴阁,来时没有注意,这时却发现有些不一般,门口有护卫守着,里面时不时发出喊叫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谢柔对如锦使眼色,如锦会意,上前打探,花了半两银子,问清了事情始末。
“小姐,是凤大小姐屋里遭了贼,说是值钱的珠宝首饰都被偷了,据说贴身小衣都没放过。”
谢柔心里暗爽。
活该。
怎么不连她一起被偷了。
回去的脚步便轻快了。
听琴阁院内。
春草藏在不打眼的地方,不说话也不发出声音,倒也没人注意她。
何况也有别院夫人小姐的下人来打探消息,就是被看见了,也没人在意。
郑九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揭晓查案结果:“昨夜的贼人,是个女人。”
丫鬟们哄然,护院小厮们都松了一口气。
春草听了,顿感身体僵直,一颗心砰砰狂跳。
夏荷崩溃了。
“大人,我冤枉,真的不是我。我虽然拿着小姐的房门钥匙,但我真的没偷啊!我睡着了,也许,也许是贼人先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