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看出不对来,冷了脸:“刘妈妈,你别告诉我,这祸事是你闯的 。”
刘妈妈叫苦不迭,她也不敢隐瞒,就说了好些天前发生的事。
“奴婢就是臊一臊谢家那几个小姐的脸面,说了这玩笑话,不想竟都是长舌的。”
侯夫人怒道:“你这老货,谢家母女都是八百个心眼子的,我说话都要三思,你倒好,往人手里送把柄。这话传出去,又该让御史集体弹劾了。”
事实是,这话已经传出去了。
侯夫人恨得不行,既恨刘妈妈托大口没遮拦,又恨谢家母女惯会传谣。
“是,是,老奴该死,夫人息怒。这事老奴去平息,请夫人给老奴机会,将这流言压下去。”
刘妈妈嚎的声嘶力竭,哀求将功补过。
侯夫人努力平复心情,刘妈妈是她心腹,为这事,也不值当打死她,倒还不如叫她去处理。
本来吧,她也犹豫要不要请谢家,这事一出来,不请谢家,倒是佐证了两家不和,间接又证实了前些时的传言。
为着名声着想,好姻亲什么的,还得装一装。
“你去,给谢家送帖子。”
她冷着脸道:“办不成事,也别回来了,就去京郊庄子吧!”
刘妈妈心里发苦,灰溜溜去办差。这一天,陪尽了她一辈子的笑脸,受尽了一辈子的嘲讽屈辱,终于是让谢夫人勉勉强强接了帖子。
之后,她又腆着一张笑僵的老脸,挨个府里与人解释,好话说尽,又自打嘴巴子,才把帖子都送出去。
原本一些芝麻灰尘的小官侯府也没打算请,因着这个传言,不给请帖就是看不起人家,又多发了二三十张帖子。
当真是来不来无所谓,他不请不行。
侯夫人向孙太医婉转说了女儿及笄礼在即,那否想办法让老夫人当天精神好些,至少一整天不难受。
孙太医与其他同僚们商议了几次,决定药物配合施针,再燃上太医院新研制的安神香,老夫人能安睡整晚。
神衰之症本就是睡不好觉造成的,老夫人夜晚睡安逸了,白天当然就好了。
侯夫人大喜:“那老夫人就痊愈了!”
孙太医摇头:“都是治标不治本,年纪大了,觉浅是常态,还是让老夫人少些思虑,潜心静养才是正理。这针啊药啊,用多了也没效果了。”
翻译一下就是,这么老了,别算计了,念念经,拜拜佛,多行善,少造孽,还能多活两年。
侯夫人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凤盈盈忽道:“母亲,六妹妹的按摩也能缓解祖母病痛,怎不让她晚上替祖母按呢?”
孙太医闻言,支着耳朵听她母女说话。
侯夫人道:“这……你六妹妹也不是铁打的,白天按一天,晚上总要休息的。”
再说,有好几次都看到六丫头手都累得哆嗦了。
也不是她心疼凤轻轻,她都那样了,按了也没用啊!
凤盈盈道:“祖母也不是一直都要按的。祖母醒了她便按,祖母睡了她也睡 ,累不着的。”
“你是说,让她晚上宿在春晖院?”
凤盈盈还未出声,孙太医就忙说:“可以有可以有。”
凤盈盈笑了:“母亲你看,孙太医都说好呢。”
于是这一天的治疗改在了晚上。
孙太医的医术也不是吹出来的,一套针法如行云流水,丝滑的好似艺术表演。
老夫人喝了药,在凤轻轻缓慢的按摩下,于正常时间昏昏欲睡了。
孙太医对凤轻轻的手法惊讶无比,小声问道:“六小姐,你这按摩的手法很是奇特,自哪里学来的?”
凤轻轻早有准备,答的毫无破绽,“我母亲的嫁妆里有不少的书,其中也有医书。我无聊的时候就看过,上面就讲了寻着特定穴位,以特定手法按摩,对一些特定病症起到辅助治疗做用。例如止痛,解乏,助眠等。”
孙太医听了,觉得十分靠谱。他眼睛发亮,试探着问:“那医书,能借给老夫吗?”
凤轻轻神色黯然:“没了,都没了。”
怎么没的,她也不说。
孙太医捶胸顿足,在他看来,那本医书就是牡丹,被侯府的蛮牛给嚼了。
“不过我可以教教你,孙太医你看,这个就是缓解头疼的手法。”
孙太医大喜过望,近身观看,要不是男女有别,他都要亲自上手了。
老夫人终于如众人所愿睡熟了。
陪着的各院主子也都松了一口气,陆续回自己院子休息。
孙太医恋恋不舍的离去,说好了明晚继续。
春晖院里,除了原本的人,就凤轻轻一个外人。
她道:“看情形祖母能安睡一两个时辰,要不我先走吧!若是祖母醒了,云姑娘你……”
云儿面无表情的摇头:“老夫人若是醒了,立时便要为她缓解,若是过上一会,老夫人疼起来更难安定了。六小姐还是按夫人说的,就歇在此处,奴婢已经给六小姐铺好了床。”
所谓的床,就是窗边一张罗汉榻,平日里守夜丫鬟睡的。
凤轻轻叹气,做出不是那么情愿的样子,躺在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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