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说得好,旁边真有人这么宣传,说这家的老妾室无儿无女,老无所依,活不下去了,放把火自杀了。”
“那不可能。”郑九道:“那样的一桶火油至少二两银子,省着花用,够她们吃几个月的。人但凡能活一天,不会马上死的。哪怕日后真活不下去了,上吊也比放火好受些。”
“哎呀郑大人对人性的了解就是深。下官是从别的地方考证的。昨天她们也不是自己回的城,是有人接她们回的,然后直到现在,接她们的人没有露面。另外那个院子是有门锁的,火又没烧到外门,门锁却是开着的,难道两个老妇半夜不锁门?”
唐师爷道:“是有人叫开了门,熟人做案。”
“着啊!”府尹拍手,“特别喜欢和你们专业人员聊案子。所以我们着重调查昨天接她们的人。虽然穿戴灰扑扑像个普通仆妇,但看清楚的人都说她脸皮白静秀美,是个姿色上佳的妇人,所以我们大胆猜测,这并不是一个仆妇,而是某家当家主母。”
“循着这个线索一路查,她是几经换装,改头换面的结果。”
大理寺卿道:“你就说这妇人是谁吧?”
“靖安侯府三房主母孙氏。”
几个人听得都是呆住了。
郑九蹙眉,“府尹大人,你到底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探案的?”
府尹搓了搓手,“这……查到了靖安侯府,下官就没了底气,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官见柳大人来了郑大人处,也就厚着脸皮来讨教一下,还查不查了?”
郑九嘿了一声,“府尹大人,莫非一定要我明说?你这段时间不是在偷偷调查侯府吗?总不至于就这一点线索?”
府尹脸色一红,还不是觉得侯府有钱,想抓点把柄多讹点。
“线索也还是有的。下官查到侯府有一个三姨奶奶,二十多年前自侯府消失了,但侯府每隔一段时间会去城西庵堂送些用度。自十八年前三老爷成亲,去看望送东西的变成了三太太。所以下官合理怀疑那个住在庵堂里被幽禁的老妇,就是凤老侯爷的妾室。然而无论破宅子周边,还是庵堂周边的人,都异口同声,这老妇就是城西破宅子主人的妾室,当年失火后,唯一的幸存者。”
“就这样?”郑九向前倾了身子,“可有向侯府求证过?”
如果真是一场谋杀案,大概率侯府也是不会承认的。
府尹道:“直接去查问的话,那就代表有所怀疑了,下官也是犹豫,要不要得罪侯府,毕竟陛下待靖安侯不同。两位官职比我高……”
他眼巴巴的看这个,看那个,希望得到支撑,干吧!出了事我(我们)给你兜着!
其实也不算多大的事,合理查案,他也兜得起。但就是希望有人支持。
郑九道:“府尹大人查,我帮你扛事。”
唐师爷看向郑九,你丫是想帮凤六减轻压力吧!
府尹一激动说道:“其实班头去问过话了,那一家子据说如丧考妣,还说那个老姨娘其实是跟别人跑了,侯府嫌丢人,没有对外声张。”
郑九无语了,你都去查问了,还假惺惺的来讨教个屁。
柳大人八卦心起,“跟什么人跑了?捉奸捉双,总得有名有姓不是?”
“侯府老夫人一时急了眼,还真说出一个名字来。”
“是谁?”
几个人都好奇了。
“是一个叫唐远泽的人。”
柳大人还没什么,郑九和唐师爷神色就古怪起来。尤其唐师爷纵身跳起两尺高,厉声尖叫,“她放屁!她放屁!”
柳大人和府尹古怪的看着,这怎么还骂人了?
郑九急忙拦住唐师爷,一边向府尹解释,“他不是冲大人你。”
唐师爷的激动不是他能安抚住的,他跳着脚怒骂不休,“死老太婆,胡乱污蔑。那是我爹呀!他是大理寺四品官员,来江南查案的,怎么会勾搭别人的老妾。郑九,我要弄死她,我要弄死她。”
郑九大喝一声,“唐出云!”
唐师爷定住。
郑九压着火气道:“兴许只是同名同姓。”
但他俩清楚,同名同姓的概率很低,唐远泽就是二十多年前失踪的,时间对得上,人名对得上,差不离。
府尹惊住了,“这,郑大人,下官也没听到,告辞了。”
柳大人也想走,唐师爷一声喊,“都别走。”
把两个人喊愣了。府尹也还罢了,柳大人心生不快,他好歹是大理寺卿,比郑九高两级。
郑九心里一沉,知道今日的事,不拿个章程出来,不能解释了。
这柳大人收受侯府好处良多,这番出去,不知会不会向侯府告密。
“柳大人,请随下官书房一叙。”
俩人走后,府尹心里忽上忽下的,只觉得这片刻工夫,心跳的比去查侯府还厉害。
盏茶时间二人回来,柳大人义愤填膺,“查,必须查。唐远泽大人既是大理寺官员,莫名失踪了,必须查出个结果来。”
唐远泽要说起来,只算北朝官员,彼大理寺非此大理寺,且事情发生在两皇分治之前,他实在没必要如此的。
但府尹也是个人精,当下表明态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