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姚郡的夜旖旎缱绻,氤氲缠绵,那京城的夜则是清冷自持、深邃寂寥。宵禁的鼓声刚过,京城的街上便再也看不到一个行人,唯有街道两旁的油纸灯笼上,夏虫欢鸣、飞蛾扑翅。
空无一人的谷雨街上,大大小小的青楼已都陆续关门谢客,现在正值夏季,青楼的厢房早就满员,若是想要睡姑娘,可要早点出门了。
澜香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里面的姑娘各个婵媛婀娜、端庄标致,在里面一掷千金的大有人在,老板为了保持姑娘们的整体接客水平,制定了一套独有的“千金养成法”,但凡阁内有单独厢房的姑娘,绝对是京城豪门公子竞相追逐的对象。
不同于前院人声鼎沸、纸醉迷金的奢华,澜香阁的后院显得相当普通,由于这里常用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经常上演人间悲剧,所以晚上总幽暗冷寂,阴风潺潺。
白森森的月光下,陡然出现一道人影,因为罩着大大的斗篷,看不出身形,但从身高来看,应是名女子。
走到后院的茉颜,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来时的路,确定身后无人盯稍后,才轻轻推开那扇小门。
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年轻男子看到茉颜的身影后,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其小小的身躯搂入自己的怀中,满是青渣的下巴抵住女子冰凉的玉额,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颜颜,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茉颜将头深深地埋在男子的怀里,贪婪地绣着独属于男子的气息,两行清泪自眼中无声地流出,千言万语,终是化做一声声低低的抽泣。
久别重逢的两人才稍稍温存片刻,茉颜就把头从男子的怀里挣脱出来,“靖郎,你我此生注定是云泥之别,能得你心,我已此生无憾。”
“颜颜,你在胡说些什么?你都逃出来了,那我们就此天涯海角,岂不快哉!”
男子看着茉颜红红的眼眶,知她对自己情意依旧,又看她这一身打扮和怀里的包裹,还以为茉颜是决意要同他私奔。
许是猜出男子的想法,茉颜将一直抱在怀里的黑色包裹小心翼翼地递到男子怀中,“茉颜乃花柳之身,能得靖郎情意,已是三生有幸,虽不能常伴其左右,但请靖郎将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颜颜,我们有孩子了!你......你怎么没告诉我呢?”男子颤抖着接过孩子,双目已然微红,单手抱过孩子的他,又一把将茉颜搂入怀中。
“颜颜,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嫌我不能帮你赎身,才故意不理我的,没想到......都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
男子抱着孩子,压制已久的泪水终是不争气地从眼眶中奔涌而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为了心爱的女人流一次泪,他杨靖愿意。
“靖郎,你快走吧,被他们发现可就麻烦了。”
“颜颜,你是如何把孩子生下来的?”
“你别问了,快走吧,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全部都得死!”
茉颜知道杨靖在担心什么,可她现在没空解释,她是趁着看守喝酒的时间溜出来的,只为给孩子搏一条生路,若是被看守发现,别说孩子,他们一家三口都可以直接去阴间团聚了。
被唤作“靖郎”的男子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但他知道,自己确实是该走了,小心翼翼地抱紧婴孩,杨靖恋恋不舍地望了茉颜最后一眼,“你等我,我一定会帮你赎身的。”
看着杨靖远去的背影,茉颜一人在空寂的街道上潸然泪下:靖郎,你把孩子养大就好,至于我,你就忘了吧......
萧府自萧老将军重新站起来后,就一直喜事连连,先是萧云枫打了胜仗、然后是萧云澈喜得龙凤胎,就连最不省心的萧云楠,也正张罗着开药铺呢。
可喜事归喜事,令人犯愁的事其实也不少,例如萧老将军最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每晚都准时歇息,一夜无梦,但第二天醒来总是浑身酸疼,就像是梦里和人打过架一样。
“老头子,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嘴上有血?”
萧老夫人看着刚刚睁眼的萧老将军,心里在打鼓,这老头子每天早晨起床后都哈欠连连,像是晚上没睡好,可晚上躺在他身边,他的呼噜声可一点都不小。
今早就更怪了,在床上躺了一晚的人,嘴上竟然沾了像血一样的红色水渍,他晚上到底干嘛去了?
“血?”刚睁眼的萧老将军依旧在打哈欠,听到老伴儿说嘴上有血,赶紧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嘴角。
嘿,还真有!
摸了摸手上红色的水渍,萧老将军自嘲地说道:“许是昨晚睡前喝的茶水没擦干净吧。”
如此敷衍的说法,萧老夫人哪会相信,于是还没起床呢,老两口就差点吵起来了,“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腿才刚好没几天,你就惦记上红梅酒了!”
“我没有......我好多天都没碰红梅酒了,不信你去问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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