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看样子小时候他和母亲应该有许多快乐的回忆。
我一边喝着粥一边点点头说道:
“你挺幸福了,小时候还和妈妈一起总在这种小馆子吃饭,我妈自从我两个哥哥死了以后,就觉得我是扫把星,天天打我。要不是爷爷救了我,我就被打死了。”
说实话,我自己的遭遇真是挺惨的。
从前还没觉得,越长大知道的事情越多以后,我越觉得比惨这事儿上一般人比不过我。
所以一般别人和我分享遭遇的时候,我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就是你被捅了几刀以后,你就没办法对摔了一跤磕破皮的人产生同情一样。
白黎听我轻描淡写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我曾经调查过你的事儿,我当时只觉得夸张了,没想到你也这么说,那他们现在呢?”
我咬了一口包子,抿抿嘴说道:
“死了。自作自受都死了。”
说完这话我看了一眼白黎,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震惊,我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也没看上去那么从容,不过面上装的倒是挺淡定的。
为了让这桌饭还能继续吃下去,我接着和他讲起了别的事情。
吃饱喝足以后我们往墓园方向去,我坐在副驾驶呼呼睡了起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墓园,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正常应该中午就到了啊…
这时候白黎正在处理事务,打着电话。
“我知道,我自己开回去就行。嗯,不用司机过来了,麻烦。对,今天的会议推了,明天再开。好…对了,墓园的福利今年翻倍,对,他们也挺不容易。嗯…”
我醒了以后看了一眼白黎,发现他的额头上隐隐有一丝黑线,看样子最近也要出事儿。
如果别人听见一个霸道总裁为了自己能多睡一会,推了许多会议,指不定会觉得很感动。
甚至听那个意思,本来福利的事儿也不用白黎去做,他是想和我待在一块,所以才提议让我陪着去买年货的。
可能别人觉得白黎很有诚意。
但我只觉得可怕。
自己什么身份我可太清楚了,钱和身份可以先放在后面不说…
凭着我是个阴骨头,就不打算和白黎有过多的牵扯。
怎么说呢…
如果我真的要找个另一半,那应该也得是从事这方面的人,出点儿事儿大家还能互相帮忙。
而不是在听见我全家死光的时候,只有震惊神色的霸道总裁。
这种总裁还是在电视剧里看看就行了。
我打了个哈欠,想了想还是和他说道:
“如果您最近感觉不对劲,就赶紧来找我。今天谢谢您了,还有,如果您没什么事儿,以后就别来找我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说完以后我下了车就往墓园里走。
我甚至没有和白黎再多说一句,老警察让小警察离我远一点,这不是危言耸听。
我不害人。
但是我周围的气场属阴,身上没点子本事傍身的在我身边迟早是要出事儿。
我和唐姐关系很好,和王嫂的关系也好。
但是自从我决定走上弟马这条路以后,除了必要的工作接触,我几乎私下是不与她们多接触的。
唐姐拽着我去买年货,买到一半去处理事情,后来我才知道是丫儿烫伤了手。
刘大爷当时要煮茶,那暖壶早不炸晚不炸,偏偏就是在我和唐姐去买年货的时候炸了。
伤口不大,就是手上有一个蚕豆大小的烫伤。
这事儿唐姐自然不会想到我身上,但是我会想。
回到工作室以后我一边做着旋转木马,一边思考着最近的事儿,心里有些发慌。
这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事儿都不是我去招惹的,而是来招惹我的…
如果只是多米诺骨牌我还真是不觉得如何,来一个解决一个就好了。
当初一共七个人。
穿着红吊带的侯青青和搞直播的大洲已经死了,王豪也就是这几天。
还剩当初三个打灯的,还有一个拿棍子的眼镜男。
怕就怕…
还有人在打我手里钥匙的主意。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终于是把游乐场的设备做完了。我手中提着沉甸甸的一个大袋子,来到一处空地…
夜幕低垂,月光如薄纱般轻轻覆盖在空地上。
随着脚步的落定,我缓缓打开包裹,一件件游乐场的纸扎在月光下悄然显露真容…
本来我想做可爱点儿,可是一想毕竟用的场地是墓园,做那么可爱都不符合墓园的陈设。
我从大袋子里取出了平时用的大铜盆,它表面斑驳,爷爷从前就用它,如今我也用它。
轻轻地将纸扎的游乐场设施一一投入盆中,随着火焰的跃动,它们逐渐化作了点点光芒,升腾而起…
秋千宛如幽灵的摇椅,轻轻摇晃在无形的风中。
旋转木马则像是被遗忘的梦境碎片,诡异漂亮,还播放着优美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