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远滔将沐一婷与废帝的大公主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各宫,引得议论纷纷,大多都在说陛下仁慈,这话传到宁坤宫中,祁蔓却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一旁的白芷想着说:“陛下还是如此仁慈。”
“好了,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祁蔓再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站起身来。
“娘娘,咱们还要去啊?”白芷努努嘴,“自您入了这宁坤宫以来,就日日去晨昏定省,可太后娘娘什么时候见过咱们啊……”
“你若再多嘴,今日就让白萝跟着。”祁蔓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严厉。
“娘娘……”白芷连忙低下头来认错,“是奴婢莽撞了。”
“去不去是本宫的事情,见不见是太后娘娘的事情,这点都想不清楚,看来是本宫平日里对你太过宽宥了。”祁蔓不再理她,朗声唤道:“白萝。”
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快步走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今日去慈安宫,你跟着伺候吧。”这就算一锤定音了。
白萝不动神色,也没有分出任何眼神去看白芷如何失魂落魄:“是,娘娘。”
慈安宫。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昨晚梦魇,方才歇下,您请回吧。”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微微弓着身子说道。
“是,彭嬷嬷。”祁蔓从善如流地应下,“等母后起身,还请嬷嬷转告本宫来请安了。”
“请娘娘放心,老奴遵命。”彭嬷嬷看着祁蔓的背影远去,才转身走进了慈安宫。
她轻轻推开寝殿的大门,似乎怕惊醒里面安睡的人儿一样。一阵风抓住门推开的缝隙吹动了床帘,榻上竟是空无一人。彭嬷嬷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异样,自顾自地做着手中的活。
又吃了一碗闭门羹的祁蔓气定神闲地坐在轿子上,心中却不如面上那样平静,她总觉得母后并不是外界说的那样,因为精神不佳而久居人后二十余年,就连陛下这个亲儿子都甚少见到她,更不用说她这个儿媳了。
西宫。
两个身影站在门口,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对守门的侍卫说:“小兄弟,我们主子想见一见废太后姜氏,还请通融一下。”
“这可不行,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见北院的任何人。”年轻的侍卫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
白嬷嬷微微侧首看向了身后的女子,顿了顿:“这点银子给小兄弟几个买点酒喝,我们就进去一炷香的时间,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她的语气已经不如刚开始时的温和,甚至有一些威胁的意味,另外一人看着白嬷嬷和她的主子,眼尖地看出两人来头不小,赶紧拉了拉同伴的衣袖,小声说:“咱们也已经守了许久了,去歇个一炷香也不会出事的,快走快走。”
“可是……”
“不想当差第一天就把你的小命搭进去,就听我的,赶紧走……”
白嬷嬷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说道:“主子,咱们进去吧。”
“嗯。”
姜氏刚从岳稚圯的房间走出来,她的儿子已经彻底陷入了执念,一门心思就是要毁了岳稚垣,不论她如何劝说都没有用。一朝从天堂跌到地狱,她不是不恨岳稚垣,可如今阿圯手脚尽皆被废,就算覆了岳稚垣的江山,也只能是便宜了外人……
北院房间不多,只有四间,阿圯和她各占一间,其他女子和孩子们也只能挤在两间局促的房间里。
她走出不过两步路,就看到院子中不请自来的客人,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就让她惊在了原地,许多事情仿佛在一瞬间在脑海中狠狠地碰撞炸开,眼中的情绪像是深海翻滚一般,一字一句念出了来人的名字:“林——宁——与——”
“多年不见,姐姐原来如此想念妹妹。”说话的人赫然是岳稚垣的生母,此刻本应该在慈安宫安歇的林太后,林宁与,“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进屋里说话吧,姐姐。”
林宁与的每一声“姐姐”都让姜氏心中抽痛,她的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从自己眼前走过。
姜氏拖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走近,林宁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破旧的房间:“这西宫可真是荒凉啊,姐姐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怎么住的惯?”
“呵……”姜氏冷笑了一声,已经明白过来了,“多谢妹妹关心了,若无妹妹隐忍谋算这么多年,恐怕我还沦落不到这个地步呢。”
眼前的林宁与眼神清明,丝毫没有犹疑,她自然能够想到这么多年来的疯癫不过是一场惊天的骗局罢了。
“姐姐过奖。”
“林家子弟是以善谋出名,你倒是不负家学。”姜氏这话算是戳到了林宁与的痛处,看到她神情有变,姜氏心里竟也觉得痛快不少,“就算你恢复了神智,就能重新做回林宁与吗?”
“姜微,你竟敢……”因着当年的那场宫中秘辛,林宁与被父亲从族谱上除名,再也不得认祖归宗,眼下被姜氏大剌剌地捅破,着实让林宁与吃了瘪。
姜氏却像是不管不顾了一般将往事都说了出来:“当年文帝爷选秀本是为太子和各位皇子充盈后院的,偏生独独选了你入宫伺候圣驾,一进宫就是一品惠妃的位份,不但引得侧目,众人更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