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听筠才意识到今天的‘景煜’,似乎有点安静的过头了。
盯着他相似的面具,一个名字清晰的浮现在林听筠的眼前。
当即,林听筠松开了牵着青年的手,抬步走向已经摘下面具的景煜。
她才发现景煜和裴祈遇的穿着很相似,都是黑色系,款式也差别不大。
这人牵错了也不知道说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听筠稍稍哑然。
转念一想,当时她有喊‘景煜’的名字,他现在是哑巴不假,可耳朵又不聋。
景煜沉着脸牵过林听筠的手,眸光冷冷的落在那戴着与自己相似面具的青年身上。
“他是小孩吗,牵着手怕走散?”
这句话像是问给林听筠听的,可男人的目光实质的落在了青年的身上。
“阿筠,我和他今天的穿着风格还挺像?”
林听筠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
“嗯。”
青年的身形一僵,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像是一瞬间被冻结住。
隐秘的想法被他人一句撞开,毫不遮掩的撕破,酸楚苦涩,在无人知晓的几秒钟流遍五脏六腑,灼的他又酸又涩。
明明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哪怕是很幼稚,景煜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和那个人作着比较:
“这个风格,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林听筠踩着脚底下队伍拓在地面上的影子,不假思索道:
“你。”
回答满足了男人的攀比心,牵着林听筠的手逐渐十指相扣。
耳边同阳光一样刺人的声音,青年今天第二次庆幸着,脸上戴着面具能遮掩住他难看的脸色。
有了遮掩体,青年的情绪可以无所顾忌的坦然在脸上,视线缓缓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
偷来的终究还是要还回去,连句招呼也不用打。
裴祈遇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他们只是一时的,没有谁能永远是她的恋人。
浩浩荡荡的抬神队伍绕着镇上的大致范围走了一圈回到了庵内,神像抬回到原来的位置,神偶也整齐归置在桌上,前面也放着几样贡品,中间的道摆着一个长方形的香炉,插在香灰里的佛香统一供奉着在位的神偶。
走散的几人也在供奉神像的庵里集合。
江女士手里攥着三根点燃的佛香,虔诚的跪在蒲团上拜了拜。
林听筠出神的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仿佛看见了一个削瘦透明的身影,扎着羊角辫,手里也握着点燃的佛香,安静的跪在蒲团上。
耳边是他人祈求家人平安幸福的祝愿,向神明索求升职财路,唯有那个小小透明的身影神色纠结了一会,又露出灿烂明媚的笑:
“菩萨,祝您身体健康。”
说着,她把佛香插在了香炉里,手里攥着一根细线从林听筠身旁路过。
林听筠的视线往外看去,看见天上渐渐飘远的麻雀风筝。
“阿筠?”
男人的声音将林听筠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
景煜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门口处站着的青年,他眼底的神色一暗,手攥住林听筠的手腕往自己的身侧一拉。
“在想什么?”
林听筠摇摇头,把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
当时的云雀是以什么情绪说出的话?
是知道自己不能治愈也接受的坦然吗?
林听筠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回忆往昔的人,可现在她却不止一次的感叹遗憾那个脆弱的生命离去。
如果云雀早期能接受更好的治疗,或许那时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或许能争取更多时间。
转念想想,林听筠又认为一具十几岁的身体,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无数,早已再经不起折腾了。
即便手术顺利完成,预后效果也不会很好,或许只是借着女孩痛苦的意识强撑罢了。
也许现在的云雀正和她自己的名字一样,开心快乐的在天堂自由自在的飞翔。
视线扫过台上大大小小的神只,林听筠释然一笑,说不定还在神明的座下当个弟子呢。
游神活动的最后环节,在庵前不远处的大堂举办了宴席,各家各户会带着自家的贡品摆在一张张大圆桌上,在端上来之前都会先多备上一份给自家供奉的神像。
大家了陆陆续续的落座,江女士奇怪的看了眼摘下面具还带着口罩的青年,注意到他脸上点点的过敏症状,到现在也没见丝毫的缓解。
“过敏是不是严重了? ”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目光都朝青年的身上看去。
裴祈遇现在看不见自己的脸处于一种什么状态,但也能明显感觉到某种异样的刺麻感一点点侵蚀着皮肤。
一次性的塑料碗筷没有拆开,林听筠放了回去,起身道:
“去卫生院。”
林听筠说不清楚那一刻心上泛上来的是什么感觉,或许是职业病作祟。
她这解释那股莫名而来的情绪。
抬步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林听筠拧着眉看着还坐在位置上不动的青年:
“现在。”
裴祈遇抬手碰了下脸,默然起身跟在她身后。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