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纸鹤一端翅膀的手指白皙,指甲剪的干净圆润,还冒着月牙。
林听筠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接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
手机屏幕上映着点人影,林听筠垂眸去看。
【我第一次包的粽子很丑,连线绳都绑不住。】
“……”
这是什么意思。
比丑?
林听筠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她的那双手可以持着手术刀完成无数台危重、疑难的手术,偏偏做不好一个简单的工艺品,像是这方面就是缺少一根筋。
做手工的能力和做饭天赋不相上下。
裴祈遇伸手去碰纸鹤的两边翅膀,指尖无意的去触碰到正捏着纸鹤翅膀葱白手指,她指尖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刹那间,像是有股电流蔓延过来。
伴随着淡淡的酥麻感,激的心脏的林听筠下意识的松开手指,同时青年捏完纸鹤翅膀的手也松开。
以是,用粽叶折出的精巧纸鹤就这么直直掉进了水池,被水流送到了下水口。
“……”
她抬眸便对上了青年直勾勾望来的视线,他掀起眼睑的眼型微圆,极易给人一种无辜感,偏偏他容貌却生的浓颜精致,像是两种极端巧妙又和谐的出现在他身上。
本意洗把脸静静的林听筠,感觉那把水白洒了。
不到一小时,这轮包粽子比赛就落下了帷幕。
只因几支队伍的实力强劲,手速和粽子的质量不相上下,包的既结实又好看。
秉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几支队伍要互相尝对方包的粽子,做好的粽子已经下锅煮着了。
不一会,沁鼻的粽香味便幽幽传了出来。
几个小孩已经迫不及待的捏着筷子和碗站在一旁守候,势必要吃到第一个热腾腾的粽子。
他们因为家园的分崩而相聚,因为劫后余生而万分珍惜眼前的时光,大家齐聚一堂而互相温暖,不似亲人更似亲人。
他们的身体里都流着同一种血,他们统称也只有一个名字。
-
晚上,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将夜里翻上的湿气尽数驱走。
火堆里燃着明亮的光,青色的烟像是夜间缭绕的雾气一样,轻轻的升起,升到树梢枝头,便和高高的薄云融在一起,交织成一片寂静温暖的画面。
他们唱着家乡话的歌调,林听筠听不懂,但觉得很轻快自在,不由也跟着轻哼了几下。
陆续有人牵着手上来,两两跳舞,步子随意,又带着特有的节拍。
林听筠身旁坐着的是一对小情侣,两人刚刚还有说有笑的,自从上去跳了段舞,坐回来就开始吵了。
“明明是你没跳舞细胞!”
“我又不是故意踩到你的……”
“那你叫那什么妹妹去教啊!”
男方是想好好哄的,可女方开始不耐烦起来,猛的甩开对方牵着自己的手,没意识到身旁还坐着人,意识到是因为惯性已经收不回来了。
林听筠余光瞥到,正要往另一边躲,肩膀就被扣住,鼻息前瞬间溢满了好闻的柑橘味。
温暖的,干净的。
女生刚刚对着男友的气焰立刻降了下来,
“对……对不起……”
听着耳边的道歉声,林听筠在青年怀里仰头,他恰好垂眸。
林听筠的眸光静静落在他的身上,手心下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跳动的节拍,她听见了歌调以外的旋律。
不远处的篝火,燃着的点点星火跳跃在他眼底,与她同框。
寂静平常的夜晚,在那一刹那,林听筠心底一直空空坠落的东西,重重落到了实处。
他似是能触手可及的星,一颗残损的星。
坐回位置,再次接受完女生歉意的林听筠手肘抵着膝盖,撑着下颌偏头瞧他。
她或许从未和他提过,在交往过的对象里,他是无论长相还是脾性,都是最合她心意的那一个。
若不是当初要出国,她可能还不会那么快和他分手。
视线落在青年渐渐泛红的耳垂上,不知是被火照的,还是被某人盯的……
裴祈遇抿了下唇,在她的视线下端端正正的坐着,似在维持那岌岌可危,要到达临界值的腼腆情绪。
在众人谈话间,林听筠轻笑了一声,大发慈悲般的没再盯着他看,移开了视线,落在倒影在地面上轻轻晃动的影子上。
她指腹轻轻磨搓了一下。
现在似乎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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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灾区的情况得到有效缓解和救助,目前情况步入稳定,来自全国各地的医疗队伍便陆续从永泉镇撤离。
隔天中午,京楠市第一医院的队伍便坐着大巴从临西乡折返。
坐到位置上,林听筠收到宋淇悠的一条消息。
【筠姐,我已经是第二医院医生的家属了,就先陪他回去了!】
“……”
这是在和她撒狗粮吗?
林听筠的指尖轻轻点在屏幕上,笑了一声。
大巴车要关上门时,青年背着包上来,要朝着后排走,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攥住,扯到了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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