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卓哭的凶猛,赵瑾容也不禁动容:“我们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谢鸿山被晾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弟弟哭做一团,越发显得他不近人情。
好像满屋子有情有义,就他刻薄无情似的。
他咬着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你先起来,等你哥气消了,我们再商量商量怎么办好不好?”
“我气消不了!”
谢鸿山听了半天,终于提到他了,却只是让他去帮人,心中更是火大。
谢鸿卓听了也杠上了:“我不起。”
“那就跪着。”
谢鸿卓真就跪着,任几个丫头怎么拉扯就是不起,谢鸿山见了,放出狠话来:
“在屋子里头跪算什么?有本事你到院子里头跪去,你要是能跪一晚上,我就当你真的想娶了人家。”
谢鸿卓听了,真的就扶着丫鬟起了身,自己往院子里去了,接着便是一跪。
谢鸿山看了,咬牙切齿道:“你就跪吧,等你跪死了,我看谁娶那姑娘。”
说完也不管谢鸿卓,自己出了门往芷兰斋去了,走到半路忽地想起什么来,掉头直冲前院去了。
那几个家丁见谢鸿山走了,便也跟着出了后院,刚好被谢鸿山撞见,立刻就接了个新任务:
“去把董阳舒叫到厅上来。”
想想董阳舒那个样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今天他非得问清楚不可。
这一夜,谁都别想好过。
那家丁本想出去找人,结果刚走到大门口,准备开门时,就看见董阳舒从门房里出来了。
“董先生,还没走呢?正好大公子找你,快去吧。”
董阳舒应了一声,立刻就去了,他就知道今晚不得安宁,刻意等在门房的。
谢鸿卓,简直就是个闯祸精。
待人走到厅上,一眼便看见满脸怒容的谢鸿山,董阳舒这个谢家的老人也不禁小心翼翼起来。
“大公子,您找我?”
谢鸿山憋着气,又不能冲董阳舒撒,只能压着火气问:“鸿卓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翠竹轩听了个大概,听到入了赘以后便什么耐心也没有了,眼下也不好再继续去问谢鸿卓,只好找董阳舒来问,至少会说的中肯些。
一下子董阳舒便面临着赵瑾容一样的难题,说谢鸿卓不对吧,谢鸿山养的,自己带出去的,说不得。
说陶若筠不对吧,那又是小主人中意的,总之两头都不能说。
踌躇半天,只能挑选最可怜的部分说了。
“去年秋天长兴县遇着干旱了,整个秋季颗粒无收,到了冬日里又冷又饿的,那姑娘家里做生意,倒还宽裕,只是一个孤女,在众人眼中可不就是好欺负么?村里几个无赖一合计,逼着姑娘嫁人,这不就把人逼急了么。”
“逼急了姑娘,谢鸿卓他就入赘么?”
董阳舒斟酌着说道:“那姑娘家里有她爹留的几亩桃林和一个酿酒作坊,那姑娘手艺也不错,之所以不敢外嫁,恐怕也是怕这些东西将来被男人糟蹋了。”
谢鸿山听了不禁冷哼一声:“人家姑娘倒是挺有头脑的。”
说完又懊恼的拿拳头直捶桌面:“我们谢家这个怎么这么蠢呢?”
还不是你养出来的。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董阳舒不敢说。
“既然入了赘,怎么人又回来了?不是在那装什么失忆么?”
“小主人被逐了婿。”
谢鸿山一听,身子往后一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谢家的男儿入个赘都被嫌弃,自己这个弟弟在外面到底有多丢人?
“为什么被逐了?”
“我猜那姑娘应该知道情况了,故意撵小主人走的,连招赘文书都退了。”
“拿来我看看。”
董阳舒赶紧递上那份招赘文书,谢鸿山一看,居然还是谢鸿卓的字迹。
自己卖自己,他早晚要被这个弟弟给气死。
谢鸿山把那文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问道:“怎么是个小乙的花押和名字?”
“说是小主人那时候失忆了,姑娘给取的小乙的名字。”
“哼!当我是死了么?他还小乙上了。”
董阳舒没敢接这个话,而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看了文书,倒是觉得这个事,可以放放,就当它不存在。毕竟那村里没人知道这个小乙是谁,眼下文书又还了回来,那姑娘就算要找人,也是没有姓名找不着人,告官都没有凭证的。”
“哼,关人家姑娘什么事,现在是家里这个跪在雪地里表决心呢。”
董阳舒担忧起来:“这天气这么冷,可别跪坏了身子。”
眼下谢鸿山听不得有人为谢鸿卓说话:“让他跪,我倒要看看出门一趟能长出什么决心来,连个科举都不肯继续,我看跪一会也就起来了。”
董阳舒没有再说什么, 谢鸿山问清了情况,便叫他回去了,自己则拿着文书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等谢鸿山回到芷兰斋时,赵瑾容正在焦急的等着他。
“你快去劝劝鸿卓,他还跪着。这大雪的天气,跪坏了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