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听那钱茂典的声音不对,立即起身告辞:
“家中事多,我还得先回去想办法欺瞒住婆婆,免得那日出来坏事,先行告辞了。”
钱茂典一听谢母要捣乱,也不挽留了,就这么让陶若筠走了。
陶若筠是找的理由告辞,可是现在这事难也难在谢母身上。
她要是真的出来阻止,那自己就白忙活了。
在别人面前,陶若筠撒谎毫无顾忌,可是到了谢母面前,不知是不是新嫁来时被收拾的太狠了,她天然的对自己这个婆婆犯怵。
为此她躲了好些天都没有去处理这个事,眼下是要躲也躲不过去了。
陶若筠此刻正站在慧心居的门口,琢磨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人尚在院中,便已瞧见谢母面容严肃的坐在厅中,只有陈妈妈贴身站立,似乎在等着陶若筠。
“婆婆......”
陶若筠战战兢兢的行了礼,就听见自己的婆婆果然没有好气道:
“我听说你最近很忙,忙的都不着家了,要见你一面还得等时间。”
陶若筠低声问道:“婆婆找过我么?媳妇儿不知,恐怕是下人忘了传话了。”
谢母冷哼一声道:“不是忘了,是我不让传的,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
陶若筠见瞒不过去了,便一五一十的把铺子里收了大笔假银的事情一一说了。
可是话说到一半,却被谢母打断了:“这话瑾容早就同我说过了。”
说完又补充道:“你也别怪她不提前告诉你,毕竟这些日子,咱们家里谁也找不着你。”
陶若筠羞愧的低下了头。
“好了,这前因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忙了这些日子了,总有些结果了吧?”
陶若筠听了,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安排同谢母说了。
谢母听罢,沉思半晌道:“你这法子......也太邪乎了,是打着断亲的路子走呢?”
陶若筠道:“婆婆,这门亲戚咱们真的还要认么?主意是大姑子出的,事情是姑夫和叔叔一起办的,这是铁了心要在谢家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眼下这个形势,您觉得他们会就此罢手么?要是真的会罢手,今日就不会有这一遭了不是么?”
谢母抬头看向空空的院子,心里反复想着陶若筠的那句话。
“要是真的会罢手,今日就不会有这一遭了不是么?”
当年自家顾及情面,可是这情面也只是这边人觉得还有罢了,那边要咬人的时候,可从来都不看什么情面的。
有些事情自己狠不下心,眼前这个儿媳妇倒是铁了心。还不如用她的手,彻底的把这事给了了。
陶若筠猜不透自己这个婆婆在想些什么,只能等着她说话。
“你这么做,无异于火中取栗,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谢母不再犹豫,吩咐道:“陈妈妈,让盈柳去把瑾容叫来,一家人,不用瞒着。”
陈妈妈应声去了,不多大会子,就见赵瑾容从院外进来。
陶若筠又把自己的想法给赵瑾容一说,赵瑾容吓得花容失色。
“这可怎么使得?这万一伤着人了......”
“我不会给下人的鸟铳上火药,所以他们打不响的,只有我的那把会响。”
“那你万一伤着人了?”
“我会小心的。”
谢母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此刻突然插话问道:
“你刚刚说你要把假银运到钱家去?有没有想过让什么人送去?万一被抓了,口供怎么办?”
陶若筠道:“打算让脸生的人去找些脚夫来挑。”
谢母摇头道:“别用外人。叫人去下头庄子上叫些上来,窝在家里住几天,到了那天易个容,办完了立刻回乡下,没人找的到。”
陶若筠答应去办。
“还有,要是他们出门就告了官,你东西藏在哪里?”
陶若筠道:“火药藏湖底,鸟铳墙头扔出去,会有人接的。保证不会在家中搜出火器来。”
谢母点点头,几人又细致的把细节给一起过了,查缺补漏,势必要把这事做全乎了。
临了,陶若筠又补充了一点。
“等到那日,我希望婆婆和嫂嫂带着家中孩子,一块儿出去,就去咱们家老宅好了。”
“这是为何?”
赵瑾容有些不明白,人多才好帮忙,她们走了,就只剩陶若筠了。
“家中火器那样多,带着孩子吓着了不好。而且这事也不是没可能失败。要是你们也在,咱岂不是全家都搭进去了?”
赵瑾容却不答应:“一家人当然要相互帮扶的,哪有你在家点着火药,我们跑到外头躲着的。”
陶若筠安慰她:“等到那日,你也帮不上什么忙的。炮仗一响吓死人了。而且我万一出事了,还指着你们帮我到知州大人那里说情呢。”
赵瑾容还要说什么,谢母就抢了先:“你非要这样,也不是不可。只是记着,保护好自己的身子,也别把自己和钱茂典搅和在一起。还有,替我狠狠的骂一骂我那个小叔子。我不能亲自骂他,倒是遗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