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
陈兴坐在堂上,面前是陈母,陈举此刻正缩在一旁,面色古怪得盯着陈兴,却又不敢搭话。
只听陈母呵呵笑道:“兴儿,你跟娘说说,你是如何斩敌四十余的?”
陈兴刚刚受了封赏,一时高兴,竟没听出母亲这话里有话,还兴冲冲地向母亲夸耀。
撸起袖子,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的英勇战绩。
“不瞒母亲,有次是行军途中遭遇敌军埋伏,大部分人直奔吕将军而来,孩儿离得近,立刻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就冲入了敌阵。凭着宝马快刀,在敌阵中左突右进,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如土鸡瓦狗,尽皆被我斩落马下。
后来我一数,您猜怎么着?整整二十一个,那整个营都炸了,吕将军还说我比我爹当年强,嘿嘿……”
陈母的脸色阴晴不定,陈举在一旁只觉心惊肉跳,可陈兴似乎没有注意到,甚至说到激动处,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砰——”
“跪下!”
“噗通…”
陈母气的一拍桌子,大喝一声。
只听“噗通”一声,陈兴依旧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只是一旁的陈举应声跪了下去。
陈兴惊呆了,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老爹,陈举反应过来,尴尬一笑,父子俩四目相对,更是诡异。
陈母看见这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起来!”
“噗通…”
就在陈举起身之际,陈兴顺势又跪了下去。
“娘,孩儿错了…”
“错哪儿了?”
“错在……”
陈兴也答不上来,难不成还是错在立了大功?
左右为难之际,忽而看到母亲背后的老爹冲他比比划划。
“儿错在不该以身犯险,让母亲担心。”
陈母闻言,面色稍微缓和。
“知错就好,你不用再回军中,明日去宫中请辞了这校尉吧。”
父子俩脸色都是一变,陈兴更是激动道:“为什么?”
陈母沉沉呼了一口气,坚决道:“你姥爷,你三个舅舅,都是当兵没的,娘就不说什么了,那是他们的命不好。你爹也打了半辈子仗了,这还不够吗?”
“娘…”
老娘带着哭腔,陈兴心里也不好受,这些他都知道,以前爹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甚至一年不回来,娘也经常哭,有时候爹受伤回来,娘就哭的更凶。
陈兴虽然看起来性子是随他爹,但他的的确确从小就是母亲带大的,心思细腻不说,也最见不得母亲哭。
“你爹一直好好的,那是他运气好,他哪次回来身上不添些伤?”
听了这话,陈举伸了伸脖子。
“那啥,这回没有,连磕碰都没有。”
“站好!”
“哦…”
陈母被打断,略一调整,继续对陈兴说道:“你就辞了这校尉,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打理打理铺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陈兴沉默了。
良久,他猛一抬头,目光如炬,眼神坚定。
见此一幕,陈举紧忙在背后打起了手势,意思是:“先服软!”
“娘,男儿当思报国。我保证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只是辞官一事,恕孩儿不孝,难从母命!”
话音一落,陈举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完了……
陈母闻言则是愣了半天,最后才从嗓子里飘出一句:“好,你下去歇着吧。”
陈兴担心母亲状况,伸手想去扶,陈母却摆了摆手拒绝,他也没办法,只能忧心忡忡地退了出去。
陈兴退了出去,陈母则冲陈举招了招手。
陈举一张大脸立刻凑了上来。
“夫人有何……哎呀…”
只见陈母手掌一翻,变掌成爪,两指夹住他的耳朵,手腕一拧……
“刚刚是你在背后让兴儿这么说的?”
陈举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冤枉,冤枉啊!”
“你当我聋啊?刚才你在后面捣鼓了半天,兴儿就跟我说出这种话,还不是你指使的!”
陈举一听立刻来劲了。
“我冤枉啊,我跟他说的是让他服软,哪知道他发愣了,真不是我指使的!”
陈举只觉得耳朵上的力道一松,舒服了不少,陈夫人的手无力地垂下去。
“那…那些话都是儿子的心里话?”
见夫人又伤感上了,陈举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慢慢揽入怀中。
“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多担心,你一个人还不够,还要我儿子去?你以前教他练武,你怎么跟我说的?说什么强身健体,不让他当兵,你混蛋啊你……”
陈举也是无奈,这哭唧唧的能咋滴?无非就是折磨自己,到头来他也得听着。
忽然,陈举眼睛滴溜溜一转,打断了夫人的哭腔,兴冲冲道:“夫人,你先别哭,有个好事啊!”
“什么好事比你儿子重要?”
“嘿嘿,天大的好事,终身大事啊,咱儿子出息了…”
一听是自己儿子的事,陈母也止住了哭腔。
“终身大事,盛莹?”
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