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么一路无话,主要宁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孟岁檀板着一张脸,很像她读书时的夫子,会敲手板心的那种,宁离同他面对面时好似与夫子面对面。
略微紧张。
孟岁檀探手到宁离那边打开了窗子,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宁离缩了缩脖子疑惑:“大人你很热吗?”
“还好。”他淡淡说完顿了顿,“如果你冷,可以做过来一点。”
宁离看了看他身边的位置,觉得两个人坐在一起略有些挤,便拒绝:“无妨,我不冷。”
说完她打了个喷嚏。
然后她又直觉孟岁檀不大高兴了,拉着一张脸关上了窗子,唉,果然,给人添麻烦了,早知道她就不坐马车了。
把人送到徐府后宁离跳下马车,让欲伸手扶她的孟大人没了用武之地,宁离缩在大氅里头转身冲他笑了笑:“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回去了。”
孟岁檀微微颔首,宁离便转身小跑着进了府,然后孟大人回去的时候因着走神开了一路的窗子,晚上便有些不大舒服。
第二日起身上朝时浑浑噩噩,头脑发胀,同僚瞧他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好心提醒:“这些时日倒春寒很厉害,瞧你这模样应是得了风寒,回家煮些姜汤喝,发发汗会舒服些。”
孟岁檀转头道谢,那同僚哈哈一笑:“无妨,我家夫人甚是会煮姜汤,每逢我头疼发热,便会给我煮姜汤喝。”
话语中若有似无的炫耀之意让孟岁檀分外不屑,他不想同这厮说话了,同僚十分不给他面子,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快成婚吧。”
孟岁檀拍掉了他的爪子,回府叫下人熬了姜汤来,怀泉端着汤来时他还在披着衣裳在书房处理公务,他瞧着冒着热气的姜汤,有些喝不下去,便抬头对怀泉说:“明日往徐府传个信儿,就说我病了。”
“是。”
怀泉不是个傻的,也能揣摩出他是什么意思,便借着送礼的由头故意同高夫人提起:“我家主子病了,在家休养,怕是这几l日都不能亲自上门。”
高夫人果然担忧不已:“病的可严重?”
“是有些严重的,不过无妨已经请了太医去瞧。”
都请了太医还不严重,高氏赶忙去了宁离的卧房,这日上三竿了,还在睡得很沉,她不满的把人从被子里拔了出来。
“皎皎,醒醒,赶紧的,你今日去孟府瞧瞧孟大人去。”高氏把她拽起来,指挥着下人擦脸换衣。
宁离清醒了几l分:“为何要去看。”
“孟大人风寒加身,你作为未婚妻怎能不去瞧,咱礼数得做足了,知道吗?”
她上门的时候,怀泉掩唇站在门外重重地咳嗽,孟岁檀闻言放下笔起身,把外裳一扔,面无表情的躺在了被窝里,末了还拿了一块白巾搭在脑袋上。
宁离探头探脑的进屋,屋内的药味儿很淡,反而有一股热辣辣的姜汤味儿,床榻上帘帐后若有似无的躺着一个身影。
“谁?”低沉沙哑的声音问。
“是……是我,大人,听闻你病了,我来瞧瞧你。”宁离背着手走到了离他床边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到孟岁檀的模样后大吃一惊。
他脸色苍白,神情恹恹,一副病弱的模样,不过就算如此,样貌也一如既往的好看。
他们昨日才见过面,怎的今日就病成这样了,不会是她传染的吧,宁离忧心忡忡的想。
“你来的不巧,没法子招待你,见谅。”
“没关系没关系,应该是我来照顾你才是。”毕竟万一真与她有关系呢,宁离没来由一阵心虚。
“那……你能坐过来些吗?”孟岁檀眼眸微微弯了一下,冲着她笑了笑,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生着病还这么好看。
宁离哦了一声,昨夜看了看,拽了一把凳子坐在了孟岁檀的床边:“你吃药了吗?生病了得吃药。”
“没有,我只喝了些姜汤。”孟岁檀凝着她的眉眼,温和道。
宁离下意识伸手朝着他额头探去,想摸一摸他,但却被孟岁檀抓住了手腕,她疑惑:“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你不如去帮我瞧瞧药好了没。”他一脸诚恳。
“哦哦好的。”宁离起身便出了门,孟岁檀在人走后掀开被子,把白巾在水里沾湿然后拧干又摁在了脑门上重新躺了下去。
“药好了。”宁离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了屋,放在了他床前,本就脸色不好看的孟大人瞧见那一碗药后更是面如菜色。
他顿了顿:“我的手有些没力气,可否麻烦你。”
宁离笑得傻乎乎:“好呀,我端着,你一饮而尽,要是慢慢喝会很苦的。”
孟岁檀想象不到自己就着她的手跟牛饮一般喝药,也为宁离的迟钝而有些胸闷:“还是算了,我自己喝。”
他接过药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蔓延了开,他的嘴里被塞了一颗蜜饯,清甜覆盖了苦涩,孟岁檀顶了一下蜜饯,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宁离寻思着任务也完成了,她能走了吧,便对孟岁檀说:“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孟岁檀:“……”
“这么快,吃了晚饭再走?”他直白的挽留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