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菱婶子像是陷入了某种幸福的回忆,带着一点增添了滋味的苦涩。
花菱婶子:“那时候我小,不太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记着我爹妈和奶奶的嘱咐,在外边听见了什么跟家里有感的事情,记得回去跟他们讲。
等他们不说了,我就赶紧跑回家,跟我的家人说我听见的。
那次,是我在经历了许多次,家人们绝望哭泣之后,第一次看见笑着哭的家人。”
花菱婶子看向袁清青:“你知道么,就在那个真正的牛鬼蛇神肆虐的时候,梨树村像是个世外桃源,没有任何的影响。
这里的读书人还在读书,这里的老手艺人还在做老手艺,这里有年头的建筑也还如以前的每一天那样呆在那里无人打扰。
我们家在那天的哭泣之后,才对这里有了归属感,当然了,真实的身份还是不敢说的,但是可以偷偷的观察,谁家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爹就会出手。
真正暴露的那一次,是因为花奶奶的儿子被这山上的黄皮子盯上了,花奶奶家是良善人家,祖祖辈辈不行恶事,积攒了了不少的阴德庇佑子孙后代。
那黄皮子就是看上这个,加之花奶奶的儿子也就是花大爷,命格好,是幸运之人。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花两块钱买张彩票,最少能也赚五块的主,要是能上了他的身,对其修行有益,得到天材地宝的几率也大。
那黄皮子不是黄家的子弟,算是个野修,难得成了气候,虽然本事一般,可想要磋磨个普通人也是绰绰有余。
一个十五六岁正是火力壮阳气旺盛的孩子,突然间像个黄牙的老头日日盘腿坐在院子里,一个眼珠子向左,一个眼珠子向右,嘴里念念叨叨全都是些个听不懂的方言怪话。
到了晚上也不肯睡觉,只要有机会就往外跑,跑到别人家里,逮着个家禽就咬,要的满身满脸都是血,还咯咯怪笑,别说别人看着害怕了,就连自己的爹妈都渗的荒。
我爹见状自然是知道,那黄皮子在跟花大爷耗呢,什么时候花大爷服了,让他上身,家里为其供奉,什么时候放过花大爷,让他能够正常生活。
那时候花大爷就是个楞头青,正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大好年华,光是那一腔的唯物主义核心价值观,也不可能同意。
可是呢,只要一天不同意,那黄皮子就折腾一天,要么服了,要么死了。
我爹也曾经试着悄悄的商量,让那黄皮子放过花大爷,可是那黄皮子轴的很,什么条件都提了,就是不同意。
没办法,我爹这才拿出了那件偷偷藏下来的萨满神衣。本来啊,我爹当时都做好了再次逃难的准备,谁曾想,这个村子里的人,不仅没人攻击我们家,甚至没人打听,后来看我爹是真有本事,真的干走那个黄皮子,还有人给我们家送了不少的吃的。
尤其是花奶奶一家,花奶奶家本就和我们家有善缘因果,这么回更是近了。
也是那回开始,村子里谁家有点邪乎事,甚至是有孩子哭闹不止或是发烧,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爹。”
说到这花菱婶子不禁失笑,同时拿起了温度已经有所下降的热水,先把那滤纸冲洗一遍,去除纸浆味。
花菱婶子一边冲洗滤纸,一边将水倒掉说:“还好我们萨满还有巫医的传承,一般的小病找些草药也能治。也正是因为这个啊,村子里的人更觉得我爹啥都行了。”
花菱婶子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倒进滤纸,拿起热水一圈一圈的浇在咖啡粉上。
花菱婶子专注的看着那道水流扬起一抹带着幸福的笑容:“我们家虽然姓花,却不是梨树村的花,是巧合,也是天意吧,在这里落户之后,每一日,都是安心。”
说到这花菱婶子放下水壶,盯着一滴一滴落下的咖啡液,面色发冷:“直到那个显圣观传到了村子里,我记忆里那个平和细腻的村子就开始变得污秽起来了。”
看着花菱婶子的神情,袁清青知道这次准没来错。
袁清青:“村子里出了什么不堪的事么?”
花菱婶子看向袁清青说:“自从第一个显圣观的信徒出现在村子里之后,村子里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有成精的野修出现,起初数量不多修为也不高,我自己还能对付。
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信徒,就有越来越多的野修,我独木难支,只能和他们暂时约定下来,住在这里可以,可是不能上人的身,并且承诺他们每日子时烧黄纸和供香,为他们提供香火。”
袁清青拿起水壶,先是对着已经焖煮好的咖啡粉正中间冲水,再由中心向外围画圈的冲水。
袁清青:“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花菱婶子:“当然不可能,是我亮出了祖传的神衣,警告他们,目前是谁都制服不了谁,可要是妄想侵占我们村子,我就是舍了祖传的神衣和这一身的本事,也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袁清青深深的看了一眼平静的花菱婶子。
袁清青手上的动作不停:“你是天生萨满?”
花菱婶子:“高台了,我是后天萨满。”
所谓天生萨满,就是天生灵觉强大的萨满传人,这一类萨满不需要刻意学习就能够通灵动物,只要有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