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声音委屈至极,一边说话眼泪一边扑簌簌地往下掉,袖子都擦湿了也擦不完。
安默儿伸手摸着他的脸蛋,发觉才七八天没见,他的脸又瘦了一小圈,看着便让人心疼。
“鸣谦,你想通了就好,姐姐回来是有一件事要办,等事情办好之后,我就带你离开,以后姐姐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好不好?”
“太好了,”安鸣谦破涕为笑,“我早该想到的,默姐姐才是唯一会对我好一辈子的人!都怪我太任性了,上次我就不应该吵着让默姐姐送我回来的。”他有些自责。
“鸣谦,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不是你任性,而是你伯伯和伯母他们太坏。”安默儿安慰着安鸣谦,忽然听到方才那丫鬟跑了出来,大声喊着“少爷”。
安默儿连忙将安鸣谦拉到一棵树后面藏起来,小声道:“今天你伯伯在前厅会客,你听我的,去前厅……”
安默儿听着安默儿的话,漂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连连点头道:“嗯,我听默姐姐的……”
……
一刻钟后,安家前厅。
安松清宴请了几个朝廷中的官员来家中吃饭喝酒。
他之前任五品工部郎中,因为在南边指导修建运河有功,被升为了正四品下工部侍郎。
而受他宴请的多是他的上司,包括工部尚书和工部左右丞等人。
宴请上司嘛,要备好食物和好酒,说些感谢上司的栽培等等一些废话。
为了表示诚心,冯氏还亲自将几壶好酒送到了前厅里面。
几位大人见冯氏肚子微微隆起,又说了些恭喜安松清老来得子的好话。
就在这个时候,庭院外忽然传来安鸣谦的哭闹声。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看到了方才虐待安鸣谦的丫鬟正试图将安鸣谦给拽走,而戴着人皮面具的安默儿在旁边阻挠。
安松清见状,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站起来向诸位宾客赔礼,准备出去将安鸣谦给弄走。
但是刚刚跨出门槛,安鸣谦已经哭着冲到了安松清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张嘴大喊:“伯伯救我,秀秀要杀了我,呜呜呜!”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跳,看着哭得双眼红肿的安鸣谦,工部尚书赶忙走过来询问:“安少爷这是怎么了?”
工部尚书赵大人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儿,已经有了孙子,且孙子跟安鸣谦差不多大,所以看到安鸣谦这样,他便心疼。
在旁的冯氏见状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安松清怎么敢跑来这里闹事?明明他之前都是任自己拿捏的。
安松清脸色难看,将安鸣谦给拉了起来,关切又严肃地询问:“秀秀怎么要害你?快跟伯伯说清楚!”
秀秀就是刚刚强行给安鸣谦喂花生的那个丫鬟,见状连忙跪在地上喊冤:“老爷,奴婢没有想要害少爷,奴婢只是跟平常一样伺候少爷吃饭罢了。”
“伯伯,她撒谎,他给我端了一盘花生,我说我不能吃花生,可是她非但不理会,还强行给我喂了几颗花生,我现在好难受,身上好痒啊……”
安鸣谦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将衣服袖子给卷起来,瞬间,他胳膊上摔倒后青肿的地方,胳膊上的掐痕,以及吃了花生之后大个大个的红疹子都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安默儿瞪大了眼,鸣谦怎么真的吃花生了?
她不知道的是,刚刚秀秀在强行喂安鸣谦花生的时候,有一个掉到了他的腰带里面。
安默儿说要拆穿冯氏和安松清的真面目,安鸣谦便背着安默儿悄悄将花生给吃了下去。
“少爷,你手上怎么伤痕累累的?”安默儿抱住安松清,故意大声说出来,“这不是被人掐打的吗?”
一时间,众人看着伤痕累累的安鸣谦,都惊骇不已。
工部尚书赵大人看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十分生气又同情他,不由质问安松清:“安大人,小公子身上这些伤,莫不是府中下人虐待的?”
“大胆贱婢,竟然背着我们虐待小主子!”冯氏只伤痕已经被众人看见,知道没法敷衍过去,便冲出来,眼睛如刀子一般剜了安鸣谦一眼,却是走到秀秀的身边,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秀秀立刻磕头认罪:“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来人,把这个欺上瞒下的虐待小主子的东西拉下去杖责!”冯氏厉声吩咐,随后准备装出慈爱地去关心安鸣谦。
安鸣谦吓得一下窜到了安默儿的身后,双手抱着头,双眼无辜又害怕地看着冯氏,嘴里还小声嘀咕:“伯母我不敢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声音虽然很小,可是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安松清脸色微变,强行挤出一个笑来,道:“鸣谦你这是胡说什么呢?你伯母怎么会打你呢?”
“是啊鸣谦,你是不是糊涂了?伯母一向疼你,怕我做什么?”冯氏应和着安松清,笑不达眼底,同时吩咐安默儿,“你还杵着做什么?少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还不快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