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只是一个小事,孙星云也犯不着和这种人置气。只是,他纯属是为了好玩。
贪玩是孙星云的天性,和年龄无关。
“石头,打听清楚了没有,你老娘住哪儿?”孙星云给了狗腿子石头一脚。
石头很愤怒,愤怒源自于这个碰瓷孙大娘:“小公爷,她不是我娘。小人打听清楚了,她就住在甜水井巷子东头第二家。”
甜水井巷子,东京城的贫民窟。住在这里的百姓,都是些老弱病残居多。
东头第二家,青砖灰瓦,破败的门楼顶上的残瓦间生着几束顽强的野草,这让这个家显得更加破败。
孙星云有些狐疑:“石头,你娘见天的在街上碰瓷讹人,按理说应该讹了不少钱,怎地这家破成这样。”
铁锤抱着那个唐三彩:“小公爷,这你就不懂了吧。干他们这行,这叫财不露富,越穷才越好讹人。”
孙星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没错,你个王八蛋说的对。”
赵盼盼站在孙星云身边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这种脏乱的地方:“星云,我不想呆在这儿,我们走好不好,你别闹了。”
赵盼盼的劝说都没能挡住败家子的复仇之心:“公主,咱们这来都来了,看一眼再说吧。石头,开门,咱们进去瞅瞅。”
石头极不情愿的敲了敲门,半响屋子里没有动静:“小公爷,好像没人在家。”
这下轮到孙星云皱眉了,这老婆子不会又去碰瓷了吧。这老太婆,死性不改啊这是。
他趴在门上贴耳听了听,院子里似乎传来一阵阵咳嗽声,孙星云一怔:“有人,再叫。”
孙星云闪开身,石头只好再敲,破败的木门被石头拍的震天价响。
“谁啊,”屋子里终于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然后又是剧烈的咳嗽:“娘,你开门看看,是谁来了?”
石头还在敲,窸窸窣窣的一阵脚步声,一人越走越近:“敲敲敲、打打打,早晚这破门被你们给敲碎了,谁啊?”
孙大娘的声音,孙星云给了铁锤一脚,铁锤捏着嗓子喊了一声:“孙大娘,开门,您不孝儿子来看您来了。”
这话说的大有语病,这意思不就是说孙星云他们都成了孙大娘的儿子了么。
孙星云气不打一处来,照着铁锤屁股狠狠踢了一脚,铁锤一个趔趄,手中抱着的唐三彩差点摔了。
“你娘,铁锤,这老太婆以后也是你娘!”
石头立刻高兴了:“没错,铁锤,这是你娘。”
铁锤嘴里嘟嘟囔囔:“我娘在我六岁那年就死了,是国公爷收留的我。”
狗腿子们沉默了,他们这些狗腿子,很多都是孙崇文收留那些战死部下的子嗣。所以孙府的狗腿子都很猖狂,孙崇文惯得。
孙大娘终于将两扇木门打开,然后一看是狗腿子们,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你、你们怎么又是你们,你们来干什么!”
狗腿子们涌进了院子,一阵浓浓的中药味道扑鼻而来。相对于残破的大门,这个院子加倍破败。院子倒是不小,四处堆积着一些散乱的柴火,两只母鸡机警的看着众人,以备随时跳走。
“娘,是谁来了?”昏暗的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孙星云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孙大娘家境如此不堪:“你、你儿子?”
这就跟一条蛇被抓住了七寸,孙大娘立刻停止了反抗,她噗通一声跪下:“大官人饶命,饶命啊!别、别伤害我儿子,我再也不敢、再也不敢出去讹人了。”
孙星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和赵盼盼互相看了一眼,赵盼盼过去扶起她:“你快起来吧,我们不是来吓你的。”
赵盼盼美若仙子,与这帮王八蛋狗腿子截然不同。孙大娘看着这如画一般的美人儿心中稍安:“姑娘你是好人,老婆子我早就看出来了。这讹人是不对,可是你看我这家。”
赵盼盼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她扶着孙大娘坐了下来:“您先坐下,是我们不好,吓着您了。”
孙大娘指着那间黑屋子:“唉,我儿打小身体不好,就是个药罐子养着。孩他爹早些年就没了,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婆子能有什么办法养活他呢。我也是要脸之人,若不是逼上绝路,谁会这么不要脸的去大街上赚这昧良心的黑心钱。人们都在背后骂我、打我,我不在乎,只要我儿能活着,下地狱我也认了!”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恶人,也没有人天生就想当恶人。孙星云竟然有些感动,狗腿子亦是。
赵盼盼更是感动的稀里哗啦:“所以、所以你就天天在街上这样讹人么?”
孙大娘含着眼泪:“我儿从小体弱多病,幸亏遇到一个游医给开了个方子这才熬到现在。两年前的冬天,我给给人家在河里洗衣服,洗了一天赚了十二文钱。那是我赚的最多的一天了,我就去药铺给我儿子抓药。可药铺说我的钱根本不够,可我儿子没了药就会犯病,无奈之下我就跪下求人家。可谁知,谁知还是被人赶了出来。”
狗腿子们面面相窥,这孙大娘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孙星云静静的听她说着,忍不住道:“哪家药铺?”
孙大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南大街同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