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侯府,绣春院
拔步床上的女子倚靠在边上,温柔的凝望着床边玩闹的两个孩子,目光不时掠过身旁的婴儿床,见到里面的孩子睡得正香。
孟容祯与谭祈把玩着几个木雕与弹弓,笑得不亦乐乎。
陆以宁注意到孟容祯手中的老虎木雕。
因为这个孩子从不松手。
“容姐儿,你很喜欢那个老虎啊。”
听到姨母与自己说话,孟容祯快步上前来,先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还在睡熟的小宝宝,这才挪到陆以宁身边。
“是啊,容姐儿喜欢。姨母看,大王威猛。”
陆以宁接过孟容祯手中的木雕。
漫不经心翻看起来。
做工精细,甚至是精美。
把老虎的獠牙与胡须都镌刻得活灵活现,更别提额间的王字了。
摸起来,几乎毫无木雕的粗陋,而是光滑得宛若陶瓷,分量也不小,倒是极为罕见的工艺。
突然,陆以宁的手一顿,摩挲了两下大拇指。
她低头,把手中的木雕倒立,目光直直落到了老虎一只前爪上。
爪心微不可察镌刻了些许图案。
陆以宁微微拧眉,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
“青嬷嬷,你去把我的那支红宝石金钗拿来。”
很快,陆以宁对比起两个物件上的纹路图案,发现一模一样。
这种细致入微的样式,有且只能在一处地方见到。
宫里。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枚红宝石底部刻的是佑丰元年,而这个老虎的前爪上刻的是……佑丰七年。
青嬷嬷不明就里。
她就这么看着自家太太目光瞬间呆滞,两手握着物品的力度越发用力,甚至能见到瓷白手背的青筋暴起。
平稳的胸膛起伏逐渐有失控的趋势。
“太太?”青嬷嬷面露担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太太还在坐月子中,可不能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
陆以宁骤然回神。
一个低头就见到一脸茫然的孟容祯歪着头盯着自己,皱着眉,很是担忧。
陆以宁唇边扯出一抹笑,把手中的老虎木雕用力握了握,这才放到孟容祯手中。
“容姐儿,这个木雕何人给你的?”
孟容祯:“是娘给的。”
缄默两息,陆以宁这才摆手:“好了,过去与祈哥哥玩吧。”
孟容祯用力点头,肉乎乎的脸颊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她踮起脚尖溜到了谭祈身边,两人接着玩起了弹弓。
*
淮南王府,中庭堂屋
金氏被一群太太围在一起,议论着各自府上的糟心事。
在闲聊到嫡孙时,金氏脸上的笑意登时落了下去。
有太太暗笑不已:“孟大太太这是怎么了?”
金氏撇嘴,干脆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家里那个下不了蛋的鸡。”
直白的言辞,倒是让不少太太既是讥笑,又是看不起。
有人反驳道:“女儿也好,贴心棉袄,比公子好多了。”
“确实如此,我家那小子只会读书,哪有姑娘贴心?”
“许是缘分未到,大太太莫急。”
“是啊,保不准很快就有喜事了。”
金氏心梗。
“还是要儿子。光宗耀祖才重要。女儿哪里能光宗耀祖?”
“啧,这家里要是没个男嗣,还真是绝后了。”
“哎哟,可不能再想了。哪里好人家家里只有闺女??”
金氏头疼得摆摆手。
这下,终于没人接话了。
偏生金氏并未察觉。
王氏恰巧才来,听到金氏那样言辞,不免扯嘴哂笑。
这个“好人家”不就在你脚底板吗?
淮南王不就一个独女吗?
终于,有一位太太看不下去,主动凑近金氏耳边嘀咕几句。
众人就这么看着金氏的脸色由震惊转为吃惊,最后变成了难掩的嫌弃,还嘟囔道:“这可不行,不吉利,我孟府可不能绝后了。”
她可是知道那个郡主中意她的淮哥儿。
众人:“……”
场面陷入了一时的冷寂。
有人把目光投向了与孟府结亲的王氏身上,令王氏的眸光不动声色暗了几分。
只见王氏捂嘴掩笑:“大太太这是说什么呢?”
既然是小声嘀咕,就把嘴给我闭紧了!
不料,金氏根本没听懂王氏的深意,干脆扯着嗓子讲给王氏听:“不吉利啊!这身子、这命,谁娶谁绝后啊。”
病恹恹的,什么王府又绝后了。
谁知道是不是娶了那个郡主,也会绝后?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孟府的大太太这是说我了?”清舒不含任何情感的声线传来,震得愣在原地的太太们骤然回神。
闻声望去,清舒面色冷淡,失了平日里柔和的浅笑。
“见过郡主殿下。”
“起来吧,希望孟大太太能给我一个解释。”
金氏张着嘴,似乎难以置信这个郡主会在大庭广众下给自己难堪。
她不是心仪淮哥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