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太子十一岁的时候,偶有不解,便会来到御书房询问当今天子,父子俩的情谊随着光阴的流逝不减反增。
同年,女子七出之罪中的“无子”被废除,而律法上通过男子的三去之罪——殴打妻子、宠妾灭妻、嫖妓,凡是触犯这三罪的儿郎,其妻有权休夫,无论身份,更是要再大庭广众下受鞭刑,以示惩戒。
从前一两年的允许高官女子休夫,再到如今的触之即休的律法,大晋的风气越发清正起来。
至于文武百官早就对天子与太子的行径见怪不怪了,反而是督促下边的人仔细别犯错。
循序渐进,潜移默化,这一条路走得越来越顺。
太子在晋徽帝的教养下,优秀异常,深得民心,所到之处,皆是百姓簇拥爱戴。
见状,陆妧夕当然很是欢喜。
可是人无完人,太子做的决策永远都会是正确的吗?一旦他被捧到最高点的时候,就是决策错了,那么臣子敢上谏吗?到时就会造成后悔不及的结果。
陆妧夕忧思难眠,没几日便主动与天子提及此事。
闻言,尉迟璟垂眸沉思,好一会儿才拍拍陆妧夕的手背。
“我懂了。”
“我也错了。”
很多时候,尉迟璟是一位明君,但他也有算漏之际,这时就需要有人提点他,免得他走错了路。
眼见天子听进去,陆妧夕这才不再言语。
她知道,陛下一定会与太子提几句,叫太子莫要心高气傲,多听听臣子们的说辞,届时再做出决策。
“我听说,今早有人上谏叫你选秀,你不想吗?”陆妧夕起身坐在座椅上,接过宫女斟好的茶,斜睨天子一眼。
尉迟璟一改适才认真的姿态,意味深长给了陆妧夕一个眼神,颇有犯贱的感觉。
只见他翩翩然站起来,龙袍轻扬,深眸冷目里荡着显而易见的揶揄。
“选什么秀?这世上也就一个陆妧夕。”若是有许多个陆妧夕,那他再考虑考虑。
陆妧夕没接话,冷哼一声。
“陛下为我虚设后宫多年,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待我情深义重~”
嗯??
阿妧不高兴??
毕竟阿妧已经很久没喊自己为陛下,一直都是称呼自己为夫君。
尉迟璟也不慌,而是坐在陆妧夕身边,看着她淡淡的脸色,低头轻笑。
“首先,我不是为你虚设后宫。这是朕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又哪来‘为你’一说?”
“然后呢~我待你本就情深义重,我做了什么叫你误会了?”
陆妧夕不咸不淡瞥他:“既然情深义重,就当什么都与我说,不是吗?”
尉迟璟一懵。
他瞒了阿妧什么吗?
莫非是那一件事,还是那那件事?还是别的那些事??
光是想想,就足以让尉迟璟的心中微沉。
奈何他面上不显,陆妧夕自然也察觉不到。
一想到几日前他感了风寒却瞒着自己,陆妧夕就气得恨不得捶捶他。
“我说的是三日前的事。”
三日前??
尉迟璟蓦然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顿时谄媚起来。
“我这不是怕你担忧吗?”
说着他又要去握陆妧夕的手,却被她狠狠一拍。
啪一声清脆,伺候的宫女们见怪不怪,连呼吸都没有加重。
陆妧夕骤然拍桌站起来,压抑了三日的情绪有一瞬压过理智。
“你怕我担忧?可是你不告诉我、瞒着我,就不怕我气你吗?”
“既然你说我们是夫妻,那你就该好好与我说!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却一概不知,那我只怕一辈子都会后悔!”
“尉迟璟,若是我得了恶疾,却瞒着你,你会怎么想?”
“你不是说要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吗?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着想吗?!”
夫妻多年,尉迟璟几乎都不曾见过这般恼火的陆妧夕,双眉蹙起,那粉嫩的双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仿佛覆盖上一层冰霜。
眼前之人,风姿绰约,岁月在她身上沉淀出独有的一股韵味,满腹书香气息,看什么都是淡淡的,仿佛从不走心,最多放肆的言语不过是主动说愿意与自己试试那本子上的姿势,除此之外,陆妧夕从不泄露自己的情绪。
以至于在看到这样失态的陆妧夕后,尉迟璟复杂万分。
是啊,他怎么忘了阿妧也会恼火?
天子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自己,陆妧夕拧眉转身,“你们都下去。”
话落,寝殿内的一众宫女们纷纷行礼退出去。
果然,紧接着天子就眨眨眼来到自己身边,刻意放软声线,“阿妧别气嘛~~”
“我下次不敢了~~”
尉迟璟小声撒娇着,说一句还要看一下陆妧夕的脸色,结果这一次她纹丝不动,甚至瞪了自己一眼。
尉迟璟:“……”
好吧,撒娇没用了。
那咋办?
再撒娇??
想到这,尉迟璟干脆伸出手去搂抱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