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亲王爷气的急头白脸,扬手就要给顾经赋一巴掌,可看着顾经赋那张早已红肿如猪的脸蛋,甩了下衣袖,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收回了手。 他只是怕嫣儿看见顾经赋,这副可怜的德行会担忧会伤心。 “你堂嫂之所以把你带回去,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改变你现在的状况,要不然人家自己府里过的好好的,没事干嘛带着你这个累赘。” 水亲王爷愤怒道,“顾经赋,你现在回去给你堂嫂道歉,请求她接受你,她要是不答应,你就给我跪下展现你的诚意……” “爹,我想知道母妃怎么了?苏月溪说母妃差点因为我就死掉了?这是为什么?”顾经赋混混沌沌的打断水亲王爷暴怒的话。 他睁大了眸子,眼里布满血丝,痛苦的就像是被关入囚笼中的野兽,破而不得。 水亲王爷顿了顿,叹了口气才道,“你母妃一直都不让我告诉你,免得给你增加压力,可既然已到了这个地步,再者你也问起,那我就告诉你吧……” 堂内一阵清风拂过,水亲王爷声音嘶哑。 “你母妃担心我们老去后,无人能在照拂你一二,沦落成珩王府这般样子,便想给你生个弟兄,好等你弟兄后长大了能够庇护你,可你母妃那位远房的表妹封梓琬,给你母妃下了整整三个月的大寒之物……” 说到此,水亲王爷的眼睛跟着红了红,喉口滚动,微微有些发哽。 “你母妃向来体弱多病,服用坐胎药已经在亏损身子,那大寒之物足够直接要了她的命,要不是苏月溪及时发现,你母妃真的就要没了。” 水亲王爷攥紧了拳头,心脏就像是被人从胸口硬生生的掏了出来,疼的撕心裂肺。 嫣儿可是他从年少时就珍爱的女子啊。 他都舍不得让嫣儿掉一根头发丝,顾经赋这个逆子却差点要了嫣儿的命,有时候他真想把顾经赋摁地上打到他清醒。 “都是因为我……” 顾经赋失魂落魄的呢喃,体内似有头野兽撕裂咆哮,横冲直撞,撞的他噗的大吐了一口鲜血。 他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手掌捂住双眼,滚烫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沿着指缝滑落。 要不是他太过无用,母妃又怎要代替他差点没了命。 母妃那么怕痛怕难受娇贵的一个人,可每天都在拼命忍受着吃很苦的坐胎药,坐胎药里被人恶意加了寒物也不知晓。 都是他的错,他怎么对得起这些年来母妃对他的宠爱…… “父王,你说是苏月溪救的母妃吗?”顾经赋抬起那张沾满泪痕的脸,疑惑的沉着嗓音问道。 传言苏月溪不是只会嚣张跋扈,耀武扬威吗?而且和他一样也是胸无点墨的人。 她还能有识得药物的本事? “是的!就是你堂嫂,所以珩王妃不仅仅是你堂嫂和师父,同样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你更应该敬重你的堂嫂才是,你赶紧回去给你堂嫂道歉,说你意识到错误了,毕竟你堂嫂就算打你,也只是为了你好。”水亲王爷双手负背,对着顾经赋一顿训斥。 顾经赋神色复杂,他抿着唇满身悔意,“父皇,母妃的事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他若是早些知晓,母妃是不是就不用为了他承受这么多的痛楚。 他若是早先明白,母妃是不是就不会无数个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水亲王爷冷笑了一声,垂眼凝视着眼前不争气的儿子,“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你就能改正吗?这些事还不是要我和你母妃来承受,就像当初我逼你习文练武,只是为了让你有所出息,但你搞得好像我逼你吃毒药想要毒死你一样,你自己想想,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 水亲王爷狠狠一甩衣袍,手痒的又想给顾经赋一拳,自己什么德行不清楚吗?还有脸来问他。 水经赋咬紧了牙关,垂下脑袋,惭愧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认定了自己没有习文练武的天赋,终身只能当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 每每父王和母妃劝服他好好学习的时候,他不仅想着法子将那些习文练武的老师赶走,更是做出了离家出走的丑事。 那时候苏怜心还劝他。 他是身份尊贵的小世子,即便什么都不会,这一生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只需要找个好的酒楼住下,等待他的父王母妃知道错误后,亲自来接他回府。 他的父王母妃如果真的爱他,是绝对不会逼迫他做自己不愿做的事的,他们如果强迫他,那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不关心他这个儿子。 苏怜心还说,他不需要因为忤逆了父王母妃而有所压力,他本就没有学习的天赋,学再多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拿着这些时间,去做些让自己觉得开心,有意义的事才是最正确的。 他的父王母妃要是怪罪下来,他就拼命的闹,不管他闹到什么程度,只要父王母妃爱他,就会纵容他的一切。 那时候他觉得苏怜心说的对。 甚至他还一度怀疑,父王母妃对他的爱是不是掺了假,要不然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他呢。 看着顾经赋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痛苦不堪的模样,水亲王爷没有一丝的心疼,甚至还想一脚把逆子踢出门。 他冷哼道,“今晚你就不要去珩王府打扰你堂嫂了,在家里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在上珩王府负荆请罪去,逆子,你要是没求得你堂嫂的原谅,你就不要给我回来了,在外面自生自灭吧。” 水亲王爷冷冷一甩衣袍,气愤的转身离去。 顾经赋回过神来,目光正好落在水亲王爷转过身去露出的鬓角,他指尖微微一颤,痛的呼吸一窒。 何时,他高大威猛神清气茂的父王已鬓角发白,伛偻着身子就像是个迟暮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