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小赵通讯员的文章见报了。
与此同时,徐会计寄出的信也送到了各位当事人的手中。
平原省省会湖东市,国棉六厂家属院,江明华离开徐家屯之后就回到了这里。
她的父母都是国棉六厂的职工,上面一个兄长,比她大四岁,上山下乡运动开始的时候,人家已经找到了一份临时工,所以不用下乡,下面还有个妹妹,比她小三岁,这也是个幸运儿,71年的时候,她高中毕业,该下乡了,正好赶上城里出现一波用工小高峰,也找到一份临时工,留在了城里。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比她小7岁,高中毕业之后,赶上江母到了退休年龄,就接了母亲的班。
就只有她,最倒霉。
江明华心里愤愤不平。
就算他们每个月给她寄五块钱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一样要下地干活!
要不然,她怎么会嫁给徐佑军那个庄稼汉!
尤其是弟弟在76年接了母亲的班之后,她对父母的不满达到了顶峰。明明,母亲可以把她叫回来接班的。可是,他们把工作给了弟弟。
这次她考上大学回来,整个人扬眉吐气。
被家人放弃的女儿,以后会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到时候,她可不会管他们。她等着看他们后悔的样子。
这天早上,家里人都去上班了,大哥家的孩子也去上学了,已经退休的江母在家里糊火柴盒,赚点零钱贴补家用。
江明华睡了个懒觉,起床吃了给她留的早饭,开始对镜理红妆,她打算出去逛逛,回来之后,父母出于愧疚,给了她一些钱,让她自己看着添置点东西。
换上新衣服,梳好头发,又把蛤蜊油抹了一点点在嘴唇上,让嘴巴看起来润润的,这是江明华自己发明的办法,冬天天气干燥,嘴唇容易起皮,抹点蛤蜊油能起到滋润的效果。
照了照镜子,无一处不妥帖。
江明华出门了。
她这次回来很高调,见到谁都热情的打招呼,平时大家也很热情的回应她。
整个国棉六厂就出了三个大学生,可见大学生的含金量有多高了。
可是这一次,好几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没有了前几天的热情,似乎还带着一些鄙夷。
江明华不明所以。
直到有人跟她说:“明华呀,你下乡的时候结婚了呀,你怎么不把男人和孩子带回来呢?”
江明华眼神一冷,说道:“别胡说!你这样是在败坏我的名声!”
那人撇撇嘴:“我胡说?报纸上都登了,你下乡期间嫁给了一个乡下人,人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还不让你下地干活,你要高考,人家就支持你高考,结果,你考上了,就跟人家离婚,连孩子都不要了。报纸上说了,那个孩子差点哭死,人家现在也醒过悟来了,孩子说了,你不要她,她也不要你了,从此以后你们俩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你说什么?!”
“哼!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吧!今天的平原日报上登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既然干了,就要有被人说的觉悟。”
江明华气道:“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没长脑子吧!”
“哎呦喂,陈世美还有理了是吧?别的知青下乡,都变得又黑又瘦,一看就是吃了大苦头的。你再看看你,又白又细嫩,哪像个下过乡干过活的呀,这一看就是被人养的很好。再说了,那报纸上还有徐家屯大队的公章呢,人家全都是胡说吗?我看不尽然吧!”
“你!”
“我什么我?你干了忘恩负义不要脸的事,我还说不得了?”
“你这个长舌妇!”
“比你当陈世美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你倒好,你是专门去坑害贫下中农了!你这是破坏工农团结!”
江明华说不过她,气的脸红脖子粗。她得赶紧弄份报纸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再也不跟人打招呼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会有人关注到她的事?徐家屯的公章又是怎么回事?
江明华快速走到最近的邮局,买了一份报纸,终于看到了小赵通讯员写的那篇文章。她一目十行的看过去,把自己气的七窍生烟。
徐佑军这个烂人,平时还说有多爱她,结果呢,她不过是离个婚,他就把她放在报纸上公开处刑。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是,她嫁给他是为了过好日子,她也承认,他平时对她挺好,但是他难道吃什么亏了吗?她陪了他好几年,给他生了个女儿,他睡了个大美女,连孩子都有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还有徐宁安那个小白眼狼,她是她妈啊,十月怀胎生了她,她的命是她给的!她也陪了她三年,她竟然在报纸上跟她断绝关系!
徐家屯大队也是多管闲事!
啊啊啊!
气死她了。
江明华没在外面逗留,收起报纸就回了家,买东西的兴致是一点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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