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大队长人还没到家，匆匆跑来的王二妮告诉他有人说小杨姐姐坏话就拽着他跑到这里来。
看到杨书记等人阴沉着脸，眼中的怒火几乎要蹦出眼眶，大队长吓得直了直后背，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杨书记这般愤怒了。
上一次，还是几年前，得知杨若书被害身故的时候。
“大队长，那个奶、呸，嘴误，是他们家那个老女人，诬蔑小杨知青私生活作风有问题，坏小杨知青名声，被我们听到。
我们气不过，想着过来跟他们理论理论。可能是她也知道红口白牙诬蔑人，看到我们就心虚往后退，自己摔倒了，又诬蔑杨书记带头欺压他们外来人。”
杨青山被推出来作为“发言代表”，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的大队长，脸色比他们更黑更沉更难看。
眼神定定盯着李菊花，语气比此时的天气更加冰冷：“李菊花，刚才从小杨知青家门口离开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你是不记得了。
正好，我跟杨书记都在，你们这一家子，一块到村委办公室去把手续办理一下，我们青山大队可不容不下你们这种阴暗肮脏的人借住。”
大队长这会是气大了。
果然是闲着没事干，尽给他找事。
玛德一家子龟鳖子玩意，这年都还没过呢，逼得他骂人。
遇到姓李的，就是没有好事情。
还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的李老婆子还想撒泼闹事，被大队长双眼冷冷一扫，喉咙被无形的双手遏制住，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讷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小孙女刚刚偷偷扯了扯她衣服，在她耳边低声让她别闹大，在这种地方，都是大队长跟书记说了算。
“大队长，是我婆婆一时心急，胡说八道，你们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李菊花哭得“肝肠寸断”。
“大队长、杨书记，求你们看在我丈夫跟小儿子病重的份上，不要把我们赶出村里去。
我们现在就跟你们诸位道歉，再过去跟杨青黛道歉。”
见状如此，李琦也加入“求原谅”行列，“各位哥哥、伯伯，求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奶奶真的因为我爹跟弟弟的生病，着急上火，才会口无遮拦，求你们别把我们一家赶走。”
杨书记大队长等人面面相觑，老太太坐地上突然默默流泪，儿媳妇跟小孙女哭喊着的求他们。
这场面，在旁人眼里看来，还真特么成了他们一大帮爷儿们欺负她们老幼妇孺了。
真他娘的晦气。
“大队长、杨书记，要不，让她们在广播里跟大家道歉就算了。”
终究还是杨青山看不下去，又顾及到颜面，“让她们赔礼道歉，保证下次不再犯。”
大过年的，再任她们这么哭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大队长看了杨书记一眼，后者点头不语，便借着杨青山的话缓了缓语气。
“就按照杨青山知青说的办，你们家有什么意见吗？”
“大队长啊，我们家如今都这样了。真的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手当赔礼，能不能只是公开道歉就好？”
李菊花见有回转余地，滴溜转着眼珠子，讨价还价。
家里男人都傻了，她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有什么好东西也得藏着掖着，决不能拿出来。
“没有？那就家里有什么拿什么。”
将柴火卸过去让匆匆赶来的陈宇背着，自己信步到李菊花她们跟前。
再次看到章国昌的脸，刚还想撒泼说家里什么都没有，要杨青黛赔偿李菊花药费的李老婆子像是突然撞了树干知了，哑然无声。
上次在羊城被他关进牢里教育的经过还历历在目，李老婆子往后缩了缩，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章、章公安？”
此时的李菊花双眼已经被冻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单凭声音勉强辨认出章国昌。
“记性不错嘛，还能记得我。”
一身便服的章国昌气场依旧在，“你们刚刚又再次侮辱烈士遗属的话，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都有了前科的人，怎么还会蠢到再犯？还是觉得在乡下地方，就可以任由你们张口即来，不用负任何责任？
如今可不是在羊城，你们那个能一手遮天的何主任，现在可没法再出来问你们‘主持公道’了。怎么样？需要我带你们到镇上的公安局走一遭吗？”
“不用不用。”
这下百分百确定就是章国昌了。
李菊花心里那个懊恼，怎么又遇到这个章国昌在青山大队，怎么又跟杨青黛那伙人在一起。
真是走哪跟哪，阴魂不散。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把道歉的草稿打好了。我下午在村委办公室等你们，记得把赔礼也带上。”
“就这样？”陈宇觉得自己来看了个寂寞。
他拽着杨子苓从马大叔家匆匆赶来，就为了帮章国昌背柴火？
杨书记瞟了他一眼，“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上去打她们一顿？王二妮都干不出这种事来。也就你这么没出息。”
杨书记一肚子气，朝陈宇撒。
不是，怎么又关我事？我才刚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