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反问,步步紧逼,“那么,王妃,您的抉择呢?这侧室之位,您是给,还是不给?”
在紧张对峙的氛围中,戚陌然突兀地闯入了房间。
“母妃,别再为难姨娘了,她已经历尽艰辛,在王府也从未惹是生非。若您对她太过严苛,父王也会感到不满的。况且,一个侍妾而已,又怎能威胁到您的地位呢?”
戚陌然误以为楚王妃欲私下苛责玉娘。
楚王妃闻此言,气得几乎失笑,正欲反驳,却听玉娘得意地说道:“多谢世子爷仗义执言,您的恩情我将铭记于心,他日定当为世子爷抄写佛经,为您祈福。”
戚陌然并未察觉到玉娘言语中的讽刺,反而温言安慰:“我能理解你对父王的深情,母后只是过于忧虑父王的安危,希望你别介怀。”
他转向楚王妃,语气轻松:“母妃,父王身边确实需要一个贴心人,您也不能时刻陪在他身边。玉娘作为侧室,您看如何?”
楚王妃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你大可放心,我岂会在这种小事上多虑。正因如此,我已决定让玉娘成为父王的侧室,你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戚陌然身形微僵,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惊雷定在了原地,脸上错愕之色渐浓,双眸圆睁,不可置信地凝视着面前温婉端庄的楚王妃。
心中波澜起伏,他未曾料到,平日里持重严谨的母妃,竟怀有如此超脱世俗的胸襟与见识……
“看你们母子有悄悄话聊,我就不打扰了。”
玉娘的声音轻盈如风,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话音未落,她已莲步轻移,不给戚陌然任何反应的机会,便如一阵清风般飘然离去,只留下一室微妙的气氛。
待玉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的拐角,戚陌然这才急切地转向楚王妃,眉宇间尽是困惑与不解。
“母妃,您适才所言,究竟是何意?姨娘一个出身平凡的女子,怎可能成为父王尊贵的侧室?此举若成,不仅有违礼法,更会让咱们王府沦为长安城中茶余饭后的笑柄啊。”
楚王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深邃而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里既有对儿子的疼爱,又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
“哦?你不是总抱怨我干涉过多,心思狭隘吗?如今我放手不管,给你所谓的‘开明’,你倒反而不习惯了?”
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语,如同迷雾中的灯火,既指引方向又令人迷惑,戚陌然的心头不禁笼上了一层疑云。
“母妃,难道您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出于对姨娘的袒护,而心存不满?非也,我自始至终都是站在母妃这边的坚实壁垒。只是,近来父王对姨娘的关注日益显着,我担心,若因这等琐事触怒了他,实属不智。”
戚陌然语带无奈,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若真到了那一步,让姨娘晋升侧室,那便触及了底线,母妃万万不可因一时情绪用事,而让事态失控。”
“一时冲动?我的儿啊,你以为在这深宫之中,我还有那份闲情逸致去冲动行事吗?”
楚王妃冷笑中带着几分自嘲,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在告诉戚陌然,一切尽在掌握,无需他过分担忧。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双仿佛能洞察心灵深处的温柔眼睛,她费力地在混沌与清醒的边缘挣扎,勉强地调整着紊乱的呼吸,最终,用尽全身力气,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帘。
就在那一瞬,她的眼前清晰地映出了那双深邃如同无垠海洋的眼眸,其中蕴含的坚定与关怀,如同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冬日的严寒,直射入她的心房。
柳兰昭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猛地扑进了戚璟衍那宽厚而坚实的怀抱中。
在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喧嚣与纷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下了他那令人安心的身影,那抹温暖成了她全部的宇宙。
“又做噩梦了吗?别怕,我一直在这里,陪伴着你。”
戚璟衍紧紧地环抱着她,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每一个字都如同春风化雨,温柔得足以融化世间最坚硬的寒冰。
柳兰昭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每一次抽泣都似乎在诉说着她对他深深的依恋与依赖。
她内心深知,自己已经完全沦陷于这份难以言喻的情感之中,渴望着那份被紧紧拥抱的安全感,渴望着那份被深情以待的幸福。
尽管理智告诉她,他们之间或许并没有世俗所定义的爱情,但这并不妨碍她沉溺于这份温暖,享受着这份超越界限的陪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又紧张的氛围,直到柳兰昭突然间从戚璟衍的怀抱中挣脱开来,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那是一种混合着身体不适与内心挣扎的表情。
“我……我的肚子有点不舒服,需要……”
话未说完,她的声音已细若游丝。
戚璟衍一听,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她轻轻扶回床上,随即对着门外厉声吩咐,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传唤张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