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国
西陵白立于长廊上,在信鸽上放了张信,便拍了拍鸽子的翅膀。
信鸽扑腾扑腾翅膀,不一会便飞走了。
西陵白看着信鸽再一次从他手中飞出,心里有点难受。
他自回了西陵便日日给她写信,可她竟一封都没回过。
她在忙什么?
竟忙到连回他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还是说她不想回复,她慢慢忘了他。
不知,这一封她会不会回复。
他叹了口气,回了屋内,压下思绪,从书架的里层拿出西陵雪给他的密信,展开细细阅览着。
半晌,他抿了抿唇,把信放到灯芯处,看着长而薄的纸张慢慢绻曲。
薄薄的纸张在他苍白的手指间快速燃了起来,归于点点灰烬。
他的视线淡淡地落在那零星残骸上,忍不住开口问身旁的古达。
“古达,你说我想要权力有错之有?”
“公子,你没错,权力人人皆想拥有”
古达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他的命是公子救的,不论对错亦不论生死,他都会站在公子这一边。
西陵白轻笑了下,他就知道古达会这样说,他也知道只有古达可信任,他缓缓开口。
“我不过是借着得到了燕朝布局图的机会想暗中为自己筹谋一番”
说着,他话锋一转“但一往向来不管我做什么都支持我的大皇姐这次却强烈反对”
“大殿下?”
古达纳闷出声,“为什么?”
大殿下不是一向与公子交好吗?公子想得到更大的权利为什么反对?
西陵白自然也知道古达的想法,想了想他道。
“她这是想要保护我”
低眸看着影影绰绰的灯芯,他缓缓开口。
“她知道我若趟了这混水便再也出不来了,权力是有两面性的,可让人惧,可让人恨”
“进入这权力之争便不由自主想往上走,她是怕我有朝一日真到了那个时候,高处不胜寒,毕竟兰因絮果易还,人心沟壑难平”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纵然不想如此,可有人却不放过我”
自他回了西陵,母君大肆奖赏了他一番,又抬他为名正言顺的皇子,引得那几位他上面的皇女开始蠢蠢欲动了。
明明他没有任何威胁力,是她们不愿放过他。
他明明想嫁给沈盈作她的夫郎,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可她们偏偏不准,西陵白眼神一厉。
她们不仁在先,就不要说他不义了。
西陵雪保护了他一日保护不了他一世,权力这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安全。
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沈盈,这趟浑水他淌定了。
想着,西陵白转动了下书架旁的花瓶,“轰隆隆”书架从左往右缓缓移开,露出了内里的一个小柜子。
古达吃惊地看着,他从来没想到这个书架里面竟有如此玄机。
还不待他凑上前,西陵白便把一个做工精巧的玉佩和一封信递到了他面前,他接过了玉佩和信,不解道。
“公子,这是…”
“这是我父君留给我的,你把这个偷偷送到兵部尚书那里,到时她自会明白的”
西陵白解释道,这是祖母之前给他父君的,他父君执拗,知道对不住祖母,便一直从曾拿出。
但他如今想要争权,那必定需要助力,旁人他信不过。
祖母纵然再生他父君的气,但见到这玉佩也会消气了吧,再看到那封信,相信祖母应该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古达点了点头,用力攥紧了玉佩。
“定不负公子重托”
尚书府
刘云易从下人手中接过玉佩和信,传递给了案台前的老妇人。
“母君,您看这是不是你之前给刘意的玉佩吗?”
她小心翼翼地说出了那人的名字,生怕老妇人再大发雷霆。
自她二弟刘意不听劝阻执意入宫惨死后,“刘意”这个名字在尚书府便是谁人也不得提起。
她还记得一新来的仆从不知这规矩,不小心提及了,便被罚卖到窑子里,此为禁忌。
但她觑了觑她母君的脸色,并未有不悦之色,才松了一口气,想来时间这么久了,再大的不愉也渐渐放下了吧。
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刘氏接过端详了片刻,才放下玉佩语气肯定道。
“这确实是我给意儿的”
“那这是何意?”
刘云易不解,这玉佩是何人送到府中的,出于何种目的,她也一概不知。
老妇人没有回答,反而凝神看了看那封信,半晌,她忽的大笑。
“你二弟生的儿子可比他聪明多了”
刘云易心里一惊,隐隐约约一个人出现在脑海,“是西陵白?”
“正是”
“那他这是何意?”
刘云易不理解,这么多年她们未曾瞧过他,她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否记恨她们。
老妇人抚了抚那封字迹端正有力的信,感叹出声。
“若意儿能像阿白一样有野心不耽于情爱便好了,这样是不是便不会沦落到那等